菊花哭笑不得地瞧着他,摇头道:“好了,别说你娘了。她如今改了不少,你再说她,人家还以为是我教的哩。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有埋怨她的工夫,你自己争气些,比啥都强。”
来财点点头。
菊花从他手里接过板栗,瞅着他又笑道:“人家云根可是也说了个好媳妇,听说是性子爽快利索,能当家主事的。你要是找个中看不中用的媳妇,往后日子没他过得好,被他比下去了,瞧你有啥面子。”
说着就笑了起来,因为她忽然发现,刘云根和来财的媳妇都有一个特点:性子比较爽利,是家里亲人专门找去管他们的。
来财听了,果然郑重起来——他可是跟刘云根一直较着劲哩——忙问道:“那菊花姐姐可见过她?桂叶妹子比她差不差哩?”
菊花道:“那咋比哩?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你只要跟媳妇一心一意地过日子,把日子过红火了,家事安排妥当,就是比人强了。”
来财点点头,道:“我晓得了。”
他想,今儿听桂叶说话,可是厉害的很,肯定不会比刘云根的媳妇差,自己往后跟桂叶齐心合力,定要比刘云根日子过的好。这么想着,又记起堂屋里还等着他的酱哩,忙对菊花说了一声,端着那碗就出去了。
葡萄抱着小葱从外边进来,对菊花道:“少奶奶,给小葱喂些汤饭吧?”
菊花点点头,快十个月的奶娃,也能喂些汤泡饭了,于是跟葡萄弄了些汤饭喂儿子和闺女。
这顿饭吃得主客皆欢,言谈间这亲事也谈了个**不离十,就等托媒人送庚帖,然后定亲。
一直到桂枝三叔三婶他们离去,来财都是恭敬小意地陪在一旁,让长辈们十分满意,桂枝的三叔甚至觉得,这男娃懂事的很,不像传言说的那样不懂事,看来是他小时候太调皮了,所以人一直都记着这点。
临走的时候,来财也不避人,对桂叶赔笑道:“桂叶妹子,我今儿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你可不要记着。回头等空闲了我去拜望三叔和三婶。”
听得众人都笑了。
汪氏笑道:“算你不糊涂,晓得跟桂叶赔小情。”
桂叶倒大方,撅了一下嘴道:“谁跟你生气了?我才没闲心记得那些事哩。”眼里止不住的都是欢喜。
待客人离去,菊花扶着杨氏在靠椅上坐下,问道:“娘,你累不?要不先去我房里睡会儿?”
杨氏笑道:“等会儿再睡——我心里高兴的很,先跟你外婆她们说几句话。”转向汪氏,“娘,二嫂,这下你们可放心了?这个闺女可是个难得的,看起来不言不语,温顺的很,说话行事却带着刚硬,这不就是你想要的脾性?”
汪氏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不住点头。她先时可吓坏了,生怕人家嫌来财挑拣他们闺女,不肯应这门亲,谁知孙子到底还是灵光的,一番话说的那小女娃跟她爹娘都不生气了。
何氏也高兴的很:这事可是她跟菊花张罗的,如今办得妥妥帖帖,在亲家跟前也算尽了一份心。
她笑道:“这也是他们的缘分:来财说话叫她听见了,这么争了两句,他俩倒对了心思,可不是想不到的结果?要是啥事也没有,虽然好,可是尽听咱们长辈安排,他们就没这么称心。”
青木和槐子见来财脸红红的,都打趣他,说他这人就是皮痒:小时候调皮,被青木和菊花一顿打就好了;今儿也是,先嫌弃人家,结果被人家一顿训,就满意的不得了。
菊花听了笑得直颤,来财讪讪地摸着脑袋,脸更红了。
菊花二舅杨得志跟郑长河和张大栓也说笑不停,高兴的很。
满屋子最不高兴的就是林氏了,她先前因为汪氏事先打过招呼,因此心里就算对桂叶不满意也不敢说话,一直憋着,这会儿等人走了,想发泄几句,不想人人都夸那桂叶,让她更气闷了。
“娘,这个桂叶哪好了?这么多长辈在跟前,她就敢那样说来财。我瞧她就不是个贤惠的,回头娶家去不是个祸害么?那还不成天跟来财吵?你老人家不是最不喜欢家里吵闹么?”
汪氏脸上的笑像被冷水浇灭的火焰似的,忽地就敛尽了,她瞪着这个儿媳妇,真是恨得牙痒痒,也顾不得这还是在菊花婆家,家丑不可外扬,就沉声问道:“贤惠?啥叫贤惠你懂么?来财都那样说她了,她要是没点脾气性子,那样的媳妇娶家来有啥用?连骨气都没有,你还指望她能帮来财管家?人家虽然说了来财一顿,可那话句句在理,又没张牙舞爪跟泼妇似的骂人。来财娶了她,好好的她咋能跟来财吵哩?来财要是不成器,那做媳妇的就该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