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也没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喝点绿茶。出差在外面,一旦坐下,一定会从包里抖抖索索地摸出用信封装的茶叶,捏出几朵,泡一杯,美美地饮上一口,细细地品味,似乎就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了。
人教股长周金富是全局中层里年纪最大的一位,头发有些花白,喜欢穿一身浆洗得发白但熨得没一丝折皱的旧税服,站坐都很得体,就如他的制服一样,丝毫没有弯曲。
金泽滔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和张书记周股长都比较熟悉了,心里也感叹,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二人,虽然都临近退休年龄,但无论是工作态度还是精神风貌,都有令年轻人汗颜的地方,从不摆资格也不端架子,平等相处,和气协商,有什么疑问总是相互探讨解决。
回浜海的路上,金泽滔有些感慨:“说真的,这几天连续跑基层,在基层学到的东西,远没有在两位领导身上学到的东西多,真是处处皆学问,三人必有师,真是受教了,单是这为人处事就终身受益。”虽然有恭维的味道,但说的也真心。
张军书记说:“年长有年长的特长,年轻有年轻的优势,你们有文化,有勇气,有活力,这是我们所不能比拟的。金泽滔,你比同龄人成熟,能动脑子,能动手,这是你的长处,要珍惜自己的天赋,大浪淘沙始见金。”
随后的几天,就是全面整理体系材料,还要帮忙人教股和监察股准备试点现场会的会议材料,时间过得很快,临近月底时,金泽滔悄悄地告别了张军和汤军贤等局领导,离开了县城。
一个多月的县局借用工作终于结束,他先回了趟家,这次再见父母,不再象上次那样心伤难平,现在也能平静面对家人。
金泽海还是咋咋乎乎的,翻着金泽滔的包,当他翻出一双白色的翻头运动鞋,差点没蹦起来,这是他梦想已久的运动鞋,他不知道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金泽滔还分别给父母带了一件秋装,父亲的是灰色夹克,母亲的是一件双开羊毛衫。
母亲泪眼婆娑地搂着金泽滔的头:“儿啊,还记得你爸为了给你买一件抗冬的羽绒衣,早饭都没吃乘早车跑永州,为了省钱,下午回来的时候饿得差点没晕过去,今天你给爸妈买衣服,我心里又欢喜又难受。”
金泽滔还留着那件灰色的羽绒衣,这也是自己大学四年唯一的一件冬衣。父亲一个月就二百多工资,一半要供自己上大学用,家里的拮据可想而知。
金泽滔抹干了母亲的泪,说:“妈,你别伤心了,现在日子好了,儿子是国家干部,衣食无忧,小洋也赚工资了,比爸还高呢,小海你不用担心,我总是要让他考大学的,你家里又要出个大学生了。”
母亲转哭为笑:“小洋赚大钱了,听他说,跟刘厂长学技术,出师了工资还要翻倍,他书读得少字也认不太周全,能行吗?小滔你呀要多操心。”母亲又开始担心小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