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嘴里语气低沉:“我跟两位领导不一样,我是西桥人,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生在此,长在此,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我想改变家乡,我想报效父老乡亲,前提就是我能继续在这位置上干下去。”
一个农民的儿子,年纪轻轻,能做到县长,能力和机遇之外,其中付出的努力和艰难,郭研究员能感同身受。
金泽滔继续房煽情:“两位专家,事情到现在,对于地远力弱的西桥来说,已经很圆满,如果我还要跑去指着赵静书记说,一定要追究云姓客商的强买未遂罪,那就是逾越了,赵静书记都能安之若素,我又有几斤几两,要和他们掰手腕,两位领导,只怕我这么一说,今天坐在这里接待两位的就不是我了。”
这也是实际情况,郭研究员终非只是坐在象牙塔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气书生气,不然,他也不会倒将金泽滔一军。
女同志终归心软,王副研究员同情地看了看他,转头对郭研究员说:“老郭,不如这样,反正我们这次下来,又没有大张旗鼓,就跳过西桥县政府,直接找永州市委了解情况。”
金泽滔激动地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开口,郭研究员看了他一眼,长叹道:“基层干部有基层干部的难处,这样吧,赵静书记我们还要走访,就按小王说的,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金泽滔感激地站了起来,握着郭研究员的手说:“郭领导,感谢理解,感谢支持,当时,为了阻止书店被低价收购,我还曾求助赵静书记,因为现场群众围堵,市委也是担心事态扩大,这件事就这样压了下去,如果再旧事重提,赵静书记难免对我有想法。”
金泽滔半真半假,把自己制止云歌飞强制收购书店,说成赵静书记担心酿成群体事件才作罢,让郭研究员就有金泽滔绑架赵静书记的先入为主的偏见。
郭研究员果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说:“情况我们基本调查清楚,当时,书店围观群众情绪激奋,还发生了书店职工扭打事件,这种情况下,你能见机行事,已属不易,等我们走访过赵静书记和浜海书店,如果还有必要,再来麻烦。”
为了避嫌,金泽滔另外让酒厂派车将他们送到永州,站在窗口目送着他们离去,金泽滔才幽幽对缪永春说:“这出戏难唱啊。”
缪永春对事情始末和他们的来意也有些了解,金县长这声感叹,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安慰说:“走一步算一步,虽然不一定能完全转移注意力,但至少分散了火力。”
什么分散火力,金泽滔就是想祸水东移,赵静书记这一关,估计,郭研究员讨不了什么好,但浜海书店,却是个大泥坑,就不知道郭研究员他们怎么介入。
不管怎样,这些线索综合起来,汇总上去,就不是金泽滔一个人独立寒江,单枪匹马,总要拉几个人壮壮胆。
金泽滔揉揉两颊,国研中心两位专家都是性情中人,虽然比他想象的要精明世故得多,但终归还是书生意气,不好跟他们摊牌,那就只能先打打悲情牌,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金泽滔又嘱咐了缪永春几句,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他们还要调查永州市委和浜海书店,这一路调查下去,最终会牵扯到越海新华书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找上门了。
他现在就象走钢丝,左右摇晃,一方面,他要承受云部长尚未可知的反击,就象孙部长所说,宣传工具就象投匕,杀人不见血的大凶器。
另一方面,他要尽量减少云部长的敌意,那就只有让郭研究员把事情弄大,把水尽量搞浑。
他们不是搞调查研究吗,只有广撒网,才能多捞鱼,只有浑水才能摸鱼,自己这头小鱼才能可能漏网。
此后几天,风平浪静,金泽滔却意外收到了小弟金泽海的电话。
七月初的时候,小海他们就陆续回家,只是小海在家没呆上几天,就被金泽滔一脚踢到东珠去了,让他协助吕信行的通源投资公司。
小海今年毕业,直接放弃工作分配,进入东源集团先熟悉一段时间,入学时,他就被当作金家在东源集团的代言人培养。
今年通源投资公司分设一家风险投资公司,需要专人负责把关,小海被作为吕信行的助手,负责风险投资的评估和预测。
风险投资作为国内新兴投资领域,已经逐步被人关注,吕信行在今年的集团年会上提出,金泽滔当场拍板同意。
东源集团发展至今,在巩固发展现有几大骨干行业基础上,需要不断地注入新鲜血液,而风险投资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