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山的街上,哪一年不死几个人摆在那儿。”听到赵无极的疑问,范东明解释了一句。
“这竟然没人管?”
“肯定有人管了,不过,最终都是私了。赵哥,这些事,你慢慢观察就行。”
“你小子,中午我请你吃饭,你好好给我说道说道。”赵无极当即有了个主意。
回到办公室,赵无极也没问什么,从范东明的话中,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融入大家当中,或者,他并不了解凤山的真实情况。能写进材料的那些东西,譬如面积、特产什么的,都是公开透明的。肯定会有一些东西,上不得材料,见不得光。这事儿,他只有从范东明的身上打开突破口。
中午,赵无极生拉硬扯将范东明给扯到胡汉三的馆子里去吃饭,至于差钱的问题,自然是在范东明的协助下,在凤山乡场上处理了三条黄果树,并顺便把借范东明的钱还了,当然还的是2条烟,范东明也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
通过范东明的说辞,以及赵无极自己的猜测,这凤山远比表面的贫穷还复杂百倍。只说凤山的势力吧,党委政府以及相应的机关,只能算是官面上的势力,此外,还有七大宗族势力,这七大宗族势力就是凤山村所在地的欧阳家,斑竹河村的费家,五棵松村的南宫家,大碑石村的李家,龙王潭村的谢家,慈觉寺村的胡家,望龙村的明家。
整个凤山乡,在这七个宗族祠堂登记的男丁就有4500余人,加上他们的母亲、妻子、女儿,等于是近万人,占了凤山乡人口总数的50%以上。
因此,如果凤山乡政府有个什么想法,只要这七大宗族不同意,根本就干不了;甚至,这七大宗族反对的话,连官员也只得辞职。
这些宗族内部非常团结,外人很难干预他们的生活;好在宗族之间并不团结,否则还真没政府什么事儿。
这七大宗族势力在凤山各有利益所在,譬如欧阳家庭,因为就住在凤山场镇附近,因此场镇上的利益就属于欧阳家族的,譬如耕牛交易的中介,以及其他一些交易的中介,都是由欧阳家把持,另外,外地客商想在这儿进货,也得给欧阳家给好处;斑竹河村,原来以竹木利益为主,现在又涉足到官场利益,有些一家独大的趋势;五棵松的南宫家和大碑石的李家,主要是高山药材和野味的利益,两个村至少控制有20万亩以上的山林,其他人,是不能进去打猎的;龙王潭的谢家,以及慈觉寺村的胡家、望龙村的明家,则控制着各自所在村落及附近村落的山珍、野果、林木等诸多利益。
“那啥,今天被打死的那个肖成山,属于哪个村的啊?”赵无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们家就在街外面不远,凤山村的。”范东明立即解释道。
“那个南宫平,肯定就是南宫家族的了?”赵无极问道。
“别人姓南宫,自然是属于南宫家的人了。”范东明有些疑惑,赵无极问这个问题干嘛。难道,他还想去解决宗族势力?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们通婚呢,也即家族之间是否通婚?”赵无极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没听人说起过。不过,我想应该是比较友好的家族之间通婚能够通婚,而关系恶劣的家族之间就比较难了。对了,我好像前年刚来时,就听说过有两个年轻人私奔,会不会是因为家族之间的阻挠呢?”
“也许是这样。东明,谢谢你啦。以后你会明白,你给我讲的很有用处。”赵无极自信地说道。
“哦。”范东明不置可否,赵无极不会真的要去动这些家族势力吧。
范东明自然摸不透赵无极的想法。事实上,赵无极此时在范东明的眼中是比较神秘的,自己抽黄果树,有黄果树出售,对于那些破书也很感兴起,出手更是大方,一人一包好烟,见者有份。天啊,就是费书记也不可能有这个经济实力吧。
范东明这些普通工作人员,自然不知赵无极是副县长的公子,但是,包括费仁强在内的人,即便知道赵无极是赵德正的公子,对赵无极的理解也错了。譬如那份价值百元的重礼,完全是赵无极自己的主意,自己的钱,并不是家里的支持。
重生的赵无极,对于凤山的家族势力自然有其法。人们之所以结成以血缘为纽带的家庭、家族,或以什么纲领、目标为纽带的团体,说白了都是为了利益。利益是这些纽带得以维持的核心,当更大的更多的可能的利益摆在人们面前时,父子反目、夫妻分离、团体破裂自成必然。譬如那对逃婚的青年男女就走出了第一步。
过去,政府因为无暇顾及或者工作重心没在民生方面,因为贫穷以及其他原因,家族势力自然得以维系,但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获得利益的增多,守着传统的家族那点利益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时,家族纽带就如一张薄薄的纸张,非常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