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还是不说话,似乎是在准备寻找一种最合适的口气来说出“我不知道”这四个字。
我不知道。他说。
你不知道?伊鸷妙冷笑,手中的剑连剑带鞘向上一指,又指到了凌厉的咽喉。
你千方百计要我的剑干什么?凌厉反问。你用的是刀,剑对你毫无用处。
你说我不会用剑?伊鸷妙猛地站起,一下拔剑出鞘。
凌厉盯着她的动作。剑不是这样用的。他冷冷地道。我劝你爱惜一下这把剑吧。
啪地一声,伊鸷妙清脆地打了他一个耳光。竟敢教训起我来了?她阴狠地道。快给我说,这把剑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凌厉嗤地一笑。我会告诉你么?他不屑地道。
也好。伊鸷妙剑尖一翻,毫无先兆地刺入他左臂。你顶一次嘴,我就在你身上刺一剑,怎么样?
凌厉疼得额上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咬着牙道,你尽管刺——反正我没想过你会让我活着出去。
是么……伊鸷妙再将剑尖翻了上来。那么这里呢?剑尖触到了凌厉的脸上。你总应该是很爱惜自己这张脸的吧?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那么难,对不对?
凌厉觉出乌剑的寒气已在自己颊边清晰可见,可是心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竟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伊鸷妙口气微怒。
你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吧?凌厉正色着她。所以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
他是想起了在竹林小屋里,两名忍者就曾以这种方式威胁过自己,而那时刃尖下的面容是邱广寒。假若这是伊鸷忍者惯用的手段之一,那多半是伊鸷妙教出来的。
哎哟,起来你好像……并不吃我这一套?伊鸷妙突然媚笑了一下,凑到凌厉耳边细语道,你不在乎,我倒要在乎了……
凌厉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喷在自己脸颊上,这本应很美妙的滋味不知为何再一次让他毛骨悚然。他想说什么,却忽然被她一把捏住了下颌。乖乖的别动。伊鸷妙口气是媚意荡漾,但那一只手上的劲力,却绝对没有那么柔软。他被她这样迫着一连往后按了好几步,直到退无可退,跌到椅上。
被女人控制的场面实在让凌厉感到啼笑皆非,他不知道应该嘲笑自己,还是该干脆甘之如饴。伊鸷妙绕到他身后,慢慢环住了他。你对女人都这么不温柔的么?
凌厉在心里咬了两遍牙,才好不容易压抑住了声调,带了点**地道,你不解开我的穴道,我怎么个温柔法?
伊鸷妙呀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个道理……可是,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怕呢。
凌厉心里再也咬不起牙来,语调一转,冷冷地道,不必装了。关于剑的秘密,我没有任何事可以对你说,你再用什么手段都一样。
伊鸷妙似是终于叫他的口气呛到,走开去一点,道,你真的不肯说?
凌厉不语。
好,那么——你倒说说,你是如何得到这把剑的?
我不想告诉你。凌厉回答得很快。
啪的一声,伊鸷妙已经转到他身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再嘴硬?
我不想告诉你——凌厉的表情甚至变得戏谑了,只有说话的时候被打破的嘴角不幸地淌下了血丝,才让他这模样上去,确有几分可怜。
为什么?伊鸷妙又换了一副软面孔。难道说我竟这么差劲,让你半点也不动心?
她眼珠一转,拍手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解开你的穴道。
凌厉不知她又要想出什么诡计来,只见伊鸷妙已经从床头的矮柜中取出一个什么,凌厉还未及清,她左手已捏住他下颌,右手把东西往他口中推了进去,再一捏他喉咙,那东西就顺着喉管滚了下去,似乎是粒丸药。
这是什么?凌厉脱口问道。
放心。伊鸷妙笑眯眯地道。这药吃了之后,要十二个时辰才会毒发身亡,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好好考虑。而且,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心解开你的穴道,省得你这么不高兴了,对不对?
凌厉也不知此刻自己该想些什么或说些什么才好,只见伊鸷妙双手连点,自己身上穴道已悉数解开。
你如听话,解药自不会少你的。伊鸷妙朝他笑。
凌厉下意识地去揉身上已许久未曾活动的关节。他的眼角也瞥了一眼剑。就被伊鸷妙放在那里,但是,离自己还是太远了。
或者你想先去清醒清醒?伊鸷妙的脸上不出一丝丝心怀鬼胎的样子。我先叫他们带你到地牢去过一夜吧?那边清静得很。她媚然道。你要是想通了,千万要通知我,也好少受点苦,知道么?
只见她拍了两下手,便有两个影子站在了门外。不过对于凌厉来说,他宁愿到地牢这样的地方去,也不想留在伊鸷妙附近的。正举步要走,伊鸷妙却一下又窜了上来。
你怎么这么笨呢?她娇媚地抱住了他道。你真的宁愿到地牢去?我可得提醒你,要是夜里毒性发作起来,可没人管你呀!
凌厉极欲挣开她,但伊鸷妙这一抱绝非普通女子的一抱,自己周身上下致命穴道,大半被她这一抱威胁在内,令得他竟半分也移动不得。
你最好是放开。他只得道。我已说过,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他感觉到伊鸷妙的手松开了,但是一缕疾劲的指风却已传入自己腰后穴道。凌厉身体立时摇摇欲倒,那两个人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抬眼伊鸷妙指示。
带他去地牢。伊鸷妙慢条斯理地道。
她紧接着哼了一声道,我倒要到了明天早上,你的嘴还是不是那么硬。保重了,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