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菱萧然独立在天坑景点旁,身后就是高耸的蹦极高台。
“许三笑,我不想叫你许书记,行吗?”她说道。
曾经亲密无间,奈何世情如刀。世事变化莫测,人生聚散无常。
不记得什么时候她开始只称呼自己为许书记。也早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只以杨镇长名之。
许三笑放下心中感慨,额首道:“当然,我也不想叫你杨镇长,红菱。”总裁深度爱
杨红菱轻轻一叹,歉然一笑:“刚来歇马镇的时候,还特意排挤过你。”
许三笑道:“那个时候你让我大开眼界,我在你身上学到了很多。”
“咱们两个本来可以成为最佳拍档的。”杨红菱脸上有一抹黯然一闪而过,道:“可惜,你始终特立独行,如果我自信可以让你改变,就算我爸再怎么反对,我也会坚持把你拉过来。”
“我爸说有一种人,天生傲骨,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你许三笑就是这样的人。”
许三笑道:“他过奖了。”
杨红菱摇头道:“他这句话并不是褒奖之意。”又道:“他是在说你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当今这个时代鸡头无用,凤首难成,能有幸成为一条凤尾,其实是个难得的熬成凤首的机会,而你却平白错过了。”
许三笑道:“看来,你今天已经下定决心敞开心扉跟我谈了。”嘿嘿一笑道:“杨副书记看我这么准,是不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种人呢?这些年南山市倒下的很多干部,每倒下一个,杨书记往往便能官升一级,从当年的北沟县委书记,到后来的南山地委书记,这样的巧合未免多了些。”
杨红菱并不争辩,却道:“我大舅舅来艳阳县了,你若继续坚持下去,我怕你也会”
听人讲话要学会听对方没说出口的,那才是真正重要的。
许三笑眉头微蹙,问道:“你大舅舅?”
杨红菱轻轻一叹,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必瞒你,你若没什么急事,可否愿意听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许三笑料想是跟这个什么大舅舅有关的,道:“你说我听。”
杨红菱微微一笑,说起过往之事来。
四十八年前,在北沟县,红军镇上有一个叫红莲沟的村子。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姓程,夫妇两个和三个儿女。
正赶上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最后一年,山内山外饿殍千里,这户人家养不起三个孩子,便把最大的儿子送给艳阳县一户姓马的人家。当年那个老大已经十一岁,被送走之后,他很想念家里,就经常想逃回家。但那户姓马的人家把他看的很严,他根本没机会逃走。而且这户人家对他很苛待,经常打骂不说,还让他住在牲口棚里,逼他干超负荷的活儿。
一天夜里,这位程家的大孩子将正房的大门在外面栓死,又在几个窗口堆满了柴草,然后一把火烧了那个家。马家夫妇连同他们有智障的大儿子都被烧死在火海中。
当年的房子多为木梁结构,垒土修成的,这把火烧起来以后,什么证据都湮灭了,因此到后来也没人知道那一家三口是被程家的大孩子烧死的。
许三笑插言道:“这个程家大孩子就是你大舅舅?”
杨红菱点点头道:“程雪峰就是我二舅。”总裁深度爱
我大舅干了这件事之后很害怕,当晚便逃了,村民们却以为他早已被烧死在火海里,化作了灰。我大舅来到艳阳县街头,遇上了一位算卦先生,那人说我大舅根骨绝佳,非要收他做徒弟。大舅当时已经断了活路,遇上这样的好事当然愿意。于是,他便跟着那人周游四方,学会了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
许三笑道:“马二龙的本事确实不小,但通天彻地却未必。”
杨红菱看了许三笑一眼,道:“原来你早猜到我说的人是他。”
许三笑道:“这并不难猜。”
杨红菱继续说道:“二十多年以后,大舅舅学成回到家,当时二舅当兵务农,我妈高中毕业后留在村上教书,等我爸大学毕业后回来跟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