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辫妹子脸色惨白地道:“怕!”
李岩笑道:“怕你还跟上来?”
麻花辫妹子的脸上闪过一抹坚毅之色道:“怕也要跟上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倒有了三分气势,可惜说完之后,她就刷地一声窜到了李岩的身边,搂着他的胳膊道:“贴紧点走,不然老娘被鬼抓走了你都不知道。”
李岩只觉好笑,便任由她搂着自己,两人一起走向后堂。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灵堂,堂中供奉着无数牌位,烛火微摇,场面可怖,麻花辫妹子整个人都挂在了李岩的胳膊上,完全是李岩拖着在走。
突然,前方远处出现了一团亮光,缓缓移近。
麻花辫妹子大惊道:“鬼火、鬼火飘过来了,千万不要碰到它,会被附身的。”
过了一阵子,“鬼火”飘到身前。却是一盏灯笼,提着灯笼的是一个白衣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龄,娇柔可爱,水灵剔透。李岩心中一动,暗想:这位,莫不就是双儿?
那少女对着李岩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对着麻花辫妹子道:“你为什么闭上了眼睛?”
麻花辫妹子道:“你别吓我,我不看鬼。”
少女嘻嘻笑道:“为什么不看?”
麻花辫妹子道:“女鬼肯定是七窍流血,挂着长长的舌头,只看一眼我就吓死了。”
李岩心中好笑,面前这位少女长着一张雪白的小脸,眉弯嘴小。笑靥如花,清秀美丽犹出一朵雨后的莲花,哪有半分鬼样子。他用手指强行捺开了麻花辫妹子的眼睛,道:“好好看看人家,闭着眼太不礼貌了。”
麻花辫妹子这才睁眼一看,惊喜道:“哎呀,不像鬼。你真的不是鬼吗?”
少女笑道:“你杀死恶人鳌拜时那么勇敢,怎么却怕鬼?”
麻花辫妹子道:“人和鬼当然不同,我能一刀子捅死人,却捅不死鬼,当然要怕它。”
少女扮了个鬼脸,但这鬼脸却不一丝可怖,只让人觉得她娇柔可爱,惹人怜惜。她带着李岩二人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厢房之中,房中只有一床一桌,但却十分干净整洁,两人在屋中稍坐了片刻,就有一个二十六七岁左右年纪的少妇走了进来,只见她不施脂粉,脸色苍白。双眼红红的,显然是刚刚才哭过。
李岩猜测,这个少妇应该就是庄夫人了,当然。虽然尊她一声庄夫人,但她实际上却是庄家的三少奶,只是前面的大奶和二奶都因为文字狱被牵连着和庄家主人一起斩首了,三少奶就做了老大,这也算是小三的一种上位法吧。
这少妇对着李岩和麻花辫妹子行了个礼,恭敬地道:“亡夫姓庄,李公子、桂公子可称奴家为庄夫人,久闻奸相鳌拜死于一群……咳……一群义士之手,原来两位就是手刃鳌拜的义士,未亡人感恩莫名,可否详叙一下杀死奸相鳌拜的经过?”她本想说鳌拜死于一群太监之手,后来觉得太监不好听,就改成了义士。而且她称呼李岩和麻花辫妹子也从来不称李公公和桂公公,而是称之为李公子和桂公子,可见这少妇甚是懂礼节。
李岩早知后续发展,因此一点也不矫情,将当日大战鳌拜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庄三少奶听完,默然不语,过了半响才道:“原来为了击杀鳌拜,还有六名义士丧生,可见当时战况之烈,当真是险到毫厘。”
李岩心想:当时我武功未成,击杀鳌拜确实是好大的风险,若是现在,一根手指也能点死鳌拜了,哪会费这么大的力气。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若是武艺高强,一指点死鳌拜,肯定会惹来康麻子的怀疑,未必能活着走出皇宫。
庄三少奶对着李岩和麻花辫妹子行了个大礼,盈盈拜倒:“恩公甘冒奇险,击杀鳌拜,报了我庄家血海深仇,未亡人感恩不尽。”
这时厢房的窗打开了,只见屋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人,全是女人,有老有少,自然都是文字狱中受害的文人家眷,一起对着李岩和麻花辫妹子磕头行礼。
李岩怜这些女人凄苦,向她们认真地还了礼。
庄三少奶又对着李岩道:“恩公大恩,无以为报,这小丫头双儿,跟随我多年,做事也还妥当,就将她送给恩公吧,请您带去,以后可为恩公铺床叠被,尽心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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