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在贾家的地位不一般,大家对贾铭世这么大的变化,也感到好奇。二叔夸奖贾铭世的话,也道出了长辈们的心声。
这个最喜欢胡闹的贾铭世,经过几年乡下生活的锻炼,着实大不相同了。光是那份沉稳的气度,似乎较之二叔也不多让。而且说出来的话,也大有道理。若是一般的年轻人,肯定就要说在农村生活,如何如何的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了,贾铭世却开口就谈到了人际关系。
“你刚才不是说,下面的群众,情绪很大吗?”小姑反问道。
贾铭世正色说道:“下面的群众有情绪这也是事实。我们的许多干部,尤其是基层干部,特权观念比较严重,引发了比较尖锐的干群矛盾。”
二叔严肃起来,说道:“铭世,认真观察身边的事务,是好的。但也不能一叶障目,不能总是带着找问题的眼光去待社会的变化。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大部分干部是好的,真正喜欢搞特权的,只是一小部分害群之马。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你可千万不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所影响。尤其你是我们贾家的子弟,身份敏感,更要注意。不要一不小心就被人利用了。”
“二叔,你说得很有道理,害群之马确实只是一小撮。”贾铭世脸上浮现起微笑,顺着二叔的话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个问题也不能等闲视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尤其是这种不满的情绪,如果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了,就会发展成比较大的社会问题,发展成一股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风潮,不可不防。”
“资产阶级自由化风潮?二叔啊,来你还知道几个新鲜名词嘛。不过,这个话也就在这里说说,到了外边,可不能随便讲。这是很严肃的政治问题,明白吗?”
这一回说话的,就是小姑了。小姑回过头来,望着贾铭世,神情很是凝重。
不待贾铭世答话,二叔接着说道:“铭世,你在基层工作,基层的干部群众,说话不怎么注意,随口引用报纸上的一些名词,习以为常。你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不注意还没什么。但是回到首都,那就要特别留神,不能随口乱讲,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的。”
说到这里,二叔几乎有些声色俱厉了。
所有人都有点骇然失色。
二叔年过五旬,副部级高官,一贯是比较讲究官威官体的,很少对人这样声色俱厉。
“是的,二叔,我记住了!”
贾铭世恭恭敬敬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喜怒不形于色,乃是很多高官的必备素质。贾铭世虽然没有做过高官,都胜在多了二十年的人生阅历,而且出生于世家豪门,算是见多识广了。
二叔定定地望着贾铭世,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是否可信。
小姑忍不住说道:“二哥,铭世还年轻,你多教育他。”
二叔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
贾铭世坐在角落里,身边坐着一名女子,两个人都端着酒杯,面前摆着一些小吃之类。但这不是在酒店,而是在一栋别墅之中。
客厅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十几名年轻男女在跳舞,直接将客厅当做了舞池。收录机里的音乐开得也不大,颇有靡靡之音的味道,那十几名年轻男女,跳的也有点类似贴面舞。
“来,云裳姐,喝酒……”
贾铭世端起玻璃杯,和身边那名女子碰了一下杯。
云裳姐上去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长的秀发,穿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袖口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几朵小花,一条长裙子,下摆密密麻麻的,也是用银丝线勾勒出的某种漂亮花纹。尽管灯光昏暗,还是能得出来,雨裳姐的皮肤极白,非常细腻。朱唇不点而赤,眉目十分精致。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娇慵的意味,似乎对一切均是漫不经心,有一种淡淡的贵族气质。
他们喝的是啤酒,云裳姐喝得很秀气。
“铭世,真想一直呆在乡下啊?”
云裳姐喝了一口啤酒,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