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孙连仲和曹福林相对无言,回到驻地,曹福林便随即告辞,孙连仲叫住他,告诉他三天后到司令部参加会议,落实战区规定的任务,曹福林当然不能拒绝,庄继华杀气腾腾的模样如一座大山压在他心上。
当曹福林的背影消失在目光中,孙连仲脸上的愁绪立刻荡然无存,向参谋长何章海使个眼色,何章海心领神会,两人并排向房间走去,孙连仲边走边说:“越苏,草拟个命令,所有旅以上军官三天后到集团军司令部开会,部署部队训练,另外,庄司令发下的作战训练大纲和政治工作计划,你好好看一下,拟定个实施计划,开会的时候发下去,以后就按照这种方式训练。”
“是,”何章海说:“刘子亮的事情,庄司令是怎么说的?”
孙连仲没有答话,到了门口,他转身从副官手中接过公文包,让大家散去,然后和何章海一起进屋。
“刘子亮这次算完了,庄文革这次决心很大,不会放过他。”孙连仲浮现一丝笑意。
何章海也微微一笑:“如此说来刘子亮是在劫难逃了。”
别看孙连仲在庄继华面前为刘汝明求情,可实际上刘汝明和曹福林与孙连仲的关系,就像孙连仲与蒋介石的关系,甚至还不如,他们之间同样矛盾重重。
六十八军军纪废弛,但人数却不少,孙连仲数次想插手六十八军,均遭到刘汝明的坚决反击,比如暂编三十六师原是二十七旅,孙连仲做主将其扩编为暂编三十六师,他原想用自己人吴鹏举担任师长,但刘汝明坚决拒绝了,用刘汝珍担任师长,孙连仲也没办法。
此后孙连仲又尝试过多种办法,比如军官互换,部队互调,可最终发现,没有丝毫进展,刘汝明和曹福林均采取掌握下级军官的方式相对抗,对调来的军官采取架空的方式,对调来的部队,则不闻不问。孙连仲最后也没有办法,只好又回归原来。
“也不一定,”孙连仲摇头说:“庄文革虽然很强硬,但他总不能把所有军官都换了吧。”
何章海闻言点点头,不过,刘汝明既然被调走,对部队的掌控肯定没有以前那么强,而庄继华作为战区司令,表现又如此强硬,肯定已经有办法。
“大哥,怎么办?”
曹福林的背影一消失,刘珍年就忍不住开口问,刘汝明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转身返回房间,副军长兼119师师长陈新起,143师师长李曾志,参谋长张勋亭一起涌进他的房间。
“大哥,怎么办?”刘珍年再次焦急的问。
刘汝明依旧没开口,只有用目光瞪了他一眼,陈新起重重的叹口气,房间里气氛比较沉重,烟雾缭绕,只有烟头在闪烁。
“大不了我们把部队拉走。”刘珍年恨恨的说,刘汝明冷笑一声:“拉那去?投曰本人?你要敢投曰本人,先拿枪打死我。”
“我们,…,”刘珍年一下语塞,他知道投降曰本人是不可能的,说说气话可以,但真要这么作,六十八军的弟兄们就不会跟着走,就算这个房间里的人,也不会跟着走。好半天,刘珍年才憋出一句:“大不了我们去投gcd?”
“那得穿过整个一战区,先别问卫立煌是否同意,七十八军两个师就在眼前,孙连仲也绝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陈新起摇头反对:“司令,我看还是用老办法,掌握住团营一级的军官,六十八军就还在我们手中。”
“陟初兄说的才是,”刘汝明将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了两下:“回去后,要切实掌握好部队,把那些不可靠的调走,”他扭头对陈新甲和张勋亭说:“部队就拜托你们了,我们必须学gcd和老蒋,在部队中成立一个组织,青年军官促进会,由陈副军长担任会长,张参谋长担任干事长。”
“这样好,”李曾志明显松了口气:“只要我们内部团结,庄文革绝对拉不走部队,能对付孙连仲也就能对付庄文革。”
话虽如此,但庄继华不同于孙连仲,办法更多,手段更强,刘汝明和刘珍年又远在渝城,部队发生什么他们根本无法干涉。
“军长,”张勋亭沉默下说:“我以为我们可以以退为进,就以不能胜任为由,推辞不去,再不然就辞去军长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