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公主哼了一声道:“得了得了,听你说话,满口污言秽语,畜牲懂什么?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那青袍公子讪讪一笑:“恕罪,恕罪,小生以后注意便是。”说着那马车已加快了速度,从她旁边赶过去。
这个青袍公子正是叶家车行的少东家叶之璇,这些日子他苦心经营自己家中的车行和帮助秘密组织‘飞羽’训练鹰隼信鸽,往日的轻浮放浪之气渐渐褪去,开始变得稳重些了,他的变化,最高兴的当然是叶老掌柜。他是杨浩草创时的班底,叶家的生意和住处又都在西北折藩的势力范围下,算是可以笼络的人,芦州方面经过一次次考验历练,开始把他视做自己人,也放心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做了。
叶大少爷此番进京,是专门探望杨浩的,他的马车直奔杨浩住处,后面永庆公主忍不住吩咐车夫追了上来,她真是喜欢极了那只通人性的鹦鹉,可是堂堂一国公主,让她向百姓讨要东西,她真的是拉不下脸来,直到那车走得远了,她才焦急起来,询问了左右身上带的有钱,便追上来想把鹦鹉买下。
叶之璇赶到杨浩府前,立即叫人拍打房门,那只鹦鹉这才落下来,重又站在他的肩膀上。这只鹦鹉是叶之璇闲来无事调教出来解闷儿的,跟在他身边学了一堆的骂人话,也亏这位小公主不谙世事,居然喜欢了这个鸟人调教出来的这个鸟畜牲。
杨浩此时刚从鸿胪寺回来,他换了一身寻常衣裳,仍是捏着手印,一路练着吐纳功夫到了家门口,一见门口停着辆马车,有人正在拍打房门,心里顿时一紧,只道是唐家上门抢人来了,赶紧走快几步,扬声问道:“什么人?”
叶之璇一回头,两人视线一碰同时大喜,二人赶到一块儿,刚刚寒喧几句,又一辆车在七八个大汉拱卫下赶来,车上一个少女娇叫道:“喂,公……咦?”
杨浩一回头,不由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公……啊!”他突然省悟过来,不可当街唤出公主名号,所以立刻闭嘴。
叶之璇纳罕地道:“公姨公啊?大人,这是开封府见面打招呼的礼仪么?”
他肩头那只鹦鹉尖着嗓子叫道:“公姨公啊,公姨公啊。”
“闭上你的鸟嘴!”叶之璇扭头吼了一声,那鹦鹉又叫道:“闭上你的……”叶大少赶紧捏住它的鸟嘴,向杨浩和永庆公主嘿嘿一笑。
见那鸟主人是杨浩的客人,永庆心中大定,忙装做不相识的模样道:“这位公子,本姑娘很喜欢你这只鹦鹉儿,想出钱把它买下来,不知道公子出价几何?”
叶家财大气粗,养只鸟儿就图个乐呵,叶大少哪里会靠它赚钱,一听要买下这只鹦鹉,便把眼一翻,说道:“姑娘,我这只鹦鹉儿是不卖的……”
“对对对,不卖的不卖的,送却没有关系……”杨浩赶紧接口,一伸手,掐住那鸟脖子便把它塞进永庆公主怀里:“这只鹦鹉现在归姑娘所有了,姑娘如果没有旁的事,这就请回吧。”
永庆公主大喜,见叶大少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示威似的向他一翘下巴,向杨浩盈盈一笑:“谢啦!”抱着鹦鹉宝贝似的上了车。
“大人,你……认识这位姑娘?”
“认识,当然认识,奇怪,她怎么会上街呢?”杨浩看着公主的车渐渐远去,这才松了口气,扭头一看叶之璇,急忙又问:“芦州那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叶之璇笑道:“大人放心,张继祖是个老狐狸,咱们给足了他面子,他便也不来找咱们的麻烦,芦州那边一切都好。叶某此番前来,只是生意所至,顺道儿来看看大人。”
其实叶之璇自然是负有使命而来,只是仓促间却不便说起,这时门子已打开了大门,两人一边往里边走,杨浩一边问道:“对了,我正要让壁宿与‘飞羽’联系,向芦州问一件事情,你从芦州来,你可知道其中原由么?”
叶大少问道:“不知大人要问何事?”
杨浩左右一看,放低了声音道:“李兴为什么去了吐蕃?”
叶大少的神色马上也变得机警起来,他压低嗓音回答道:“属下本来想先行歇宿,容后再与大人促膝详谈,既然大人已知道了李兴的事……不知大人府上可有僻静隐秘的所在,属下一一禀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