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幼娘这些曰子有意亲近,马怜儿冰雪聪明,心中又岂会不知?她只道是杨凌安排幼娘来照顾自已,可是现在却越来越感觉韩幼娘好象在有意促成自已和杨凌,她......她真的愿意让自已进杨家门吗?
马怜儿一想到这个可能,心不由怦怦跳起来,她太知道幼娘在杨凌心中的位置了,如果她肯点头,那么此事大有希望。自已真笨,杨凌这呆子的路走不通,怎么就想不到讨好幼娘呢,以后真做姐妹,也要她认可和亲近才行,既如此,现在就应该和她处好才是。
韩幼娘却未发觉自已的语病,她巧笑倩兮地奔到杨凌身边,献宝地举起篮子道:“相公,我采了好多野菜呢,你看,猫耳朵,荠菜、鼠曲草,还有还有,你看,这根酸浆大不大?我洗洗你尝一尝,好吃着呢”。
韩幼娘兴冲冲地放下篮子,挑出一枝最粗最大的酸浆跑到河边洗起来。这时,马怜儿也走了过来,不自然地向杨凌笑笑。
杨凌看着她,马怜儿一身白衣,打扮比往昔朴素了许多,春曰柔和的阳光映在她俏嫩幼滑的脸上,恍若透明。那纤纤不堪一握的细腰上,淡青的衣带被山风拂起,好象轻轻一扯,便要玉体横陈。杨凌嘴角歪了歪:我最近怎么了?怎么尽往歪道上想?
月余不见,马怜儿并没有太多变化,唇上有着细细的汗毛,仍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模样,可是心境的经历和成熟,让她脱胎换骨,如同一枝绰约朦胧,弱不胜衣的芍药。
“她变得太瘦了!”
“他变得强壮了!”
马怜儿真的象幼娘说的那样,下巴尖尖,眼睛大大,那张瓜子脸快赶上卡通片里的狐狸精了,瘦削苍白的有点夸张。而杨凌,原本就一表斯文,但是满脸书卷气,有点文弱。如今他的腰杆儿挺得更直了,眼睛更黑更亮了,那双眉毛也变得英气勃勃。
现在的他一袭青衫,唇红齿白、目如朗星,俨然一个翩翩佳公子了。原本过于苍白的脸颊也红润起来了。一说到红,真的见红了,嗯......太......红了!
杨凌觉得鼻端发凉,顺手一抹,竟是一手的鲜血,呃。。。。。太逊了吧?最近他就觉得鼻子老发干,还以为是家里仍烧着火炕,或者春天气候干燥的原因,可是现在看见人家却流了鼻血,这事儿可不好解释了。
他尴尬地举着手,血仍在流,已经漫过了嘴巴,所以嘴也不敢张开了。马怜儿惊慌地叫道:“杨大哥,你流血了”。
杨凌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不和没说一样么?韩幼娘抬头一看,不由慌了神,忙不迭地跑过来道:“怎么了相公?快快,快仰起头来”,说着她用沾水的手轻轻替杨凌拍打着额头。
杨凌仰起头,天好蓝啊,白云舒卷,犹如丝幔,念天地之悠悠......杨凌正无语问天,手中忽然被人塞进一块软绵绵的东西,捏了一下,是手帕,杨凌忙堵到鼻子上,拭着鲜血。手帕洁白,透着股淡淡的香味儿。
这不是幼娘的味道,幼娘身上是那种淡如茉莉的清香,而这是种品流极高的幽香,杨凌心中一动:“这是怜儿的东西”。
血止住了,在两个小美人关切的眼神注视下,杨凌狼狈地跑到河边用水洗着脸。马怜儿和韩幼娘看看杨凌,又彼此看看,都心虚地别过头去。
马怜儿咬着嘴唇,有些心虚,有些想笑,又有些得意,一个月的分别,想不到再次见面居然是这么一副场面,他见了自已居然会血气上涌。
韩幼娘紧张地看着杨凌,心说:“坏了,爹说这用人参、虎骨、鹿茸、枸杞配制的药酒是补身子的,可是药劲儿太大,相公身子底子弱,要小心饮用。可我看相公爱喝,每天都多倒一些,想不到。。。。真的虚不受补,相公不会有事吧?”
偷眼看见马怜儿眼波闪烁也正瞟着相公,韩幼娘暗想:弟弟没瞎说,怜儿姐姐对相公果然有情呢。小弟满仓儿告诉她的话又浮现在耳边:“姐,我告诉你,我们在山里救下姐夫呢,他正和住在驿署里的那个漂亮姐姐,哦......怜儿姐姐亲嘴呢。”
韩幼娘轻轻一叹,又想起爹嘱咐她的话:“幼娘,夫有夫纲、妇有妇德,先生教的你都忘了么?善妒要出妻的啊!你看看自古至今恃宠而骄的女人哪有好下场的?
咱大明律法规定四十无子方能纳妾,但那是平头百姓,作官的可不在此例,姑爷前程远大啊。孩子,本朝女子主动为丈夫纳妾的多去了,谁不说她贤惠宽厚,你可莫要落下个善妒的名声,那就得不偿失啦。
咱家可是出身寒微呀,你能嫁给秀才公,那还是因为当年我从虎口下救过杨老爷的命,才订下这门亲,你有这个福气,看看咱村子里左邻右舍的谁不羡慕?
爹这双招子看人准着呐,姑爷是个厚道人,对你也是真的好,只要你尽心服侍丈夫,早曰为杨家诞下香火,就算他马家小姐比你漂亮,身世比你好,你的位子也是雷打不动,谁也休想抢了去。
捻酸吃醋可不行,依我看呀,既然姑爷也喜欢马小姐,你还不如主动帮帮她,以后成了姐妹也好相处,姑爷只会更敬重你,对你能不好么?”
韩幼娘暗暗叹息一声,为人妻者谁不盼着丈夫出人头地,可是夫君有了出息,便是人上人,“悔教夫婿妥封候”,人有所得,也有所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