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男人的审讯很不顺利。无论江世霖问什么,他只是闭口不答,一副你要杀便杀,我绝不会多言半句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江世霖使人通知冯大人和伍师爷,请求多扣留男人几天。江光耀得知刺杀的事,一早就找上了江光辉。有他帮着说情,衙门没有把人带走。
江世霖深觉男人的行为古怪,决心从他的背景着手,可江家上下,没人见过此人,更不要说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深觉男人的口音不像本地人,遂亲自带人去附近的客栈查问,没有任何线索。那人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江光辉见儿子问不出所以然,又憎恨男人伤了自己及两个儿子,带人把他狠揍了一顿,严刑逼供,可惜,饶是他被打得吐血昏厥,他依然闭口不言。
江世霖得知此事,一方面婉转地劝说江光辉,千万留着那人的性命,另一方面更加觉得奇怪。若江光辉果真是他的仇敌,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见自己无法报仇,他见应该义愤填膺,激昂怒骂才是,怎会选择闭口不言?
入夜,江世霖回到池清居,因一整天毫无收获,他的心情不免郁闷。
夏堇替他换了药,又好言劝了两句,才让他恢复情绪。见他像小孩一样,假作伤口疼,指使自己给他端茶递水,她叹了一口气,笑道:“若是外面的人看到你现在这般……”
“外面的人怎么会看到呢。”江世霖说着就去搂抱她。
夏堇想要推开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有由着他,嘴里说道:“蘅安院的那个小丫鬟,你还记得吗?她的父母说,收买他们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江世霖懊恼地低呼。他转身往外走,想想又觉得不对劲。慢慢止住了脚步,一边摇头一边说:“即便是他指使那个小丫鬟,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人闭嘴不言,恐怕是在等待什么。”
“你是说,他故意被我们抓住,是在拖延时间?”
江世霖点头,急切地说:“我这就去找父亲。”
第二天一早,用毒虫咬伤江敏惠的小丫鬟的父母被带去认人。果然,关押在外院的男人就是收买他们的人,不过他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听他说,江光辉与他有夺妻杀女之恨。
江世霖心知,自母亲死后。父亲虽然有不少女人,但那些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平日里,父亲虽然说话难听,脾气不好,但只要没有主动招惹他。他不会无缘无故糟蹋良家妇女。他再次询问父亲,是否记得蛛丝马迹。江光辉想了半天,依旧毫无印象。
与此同时,江世霖生怕男人的沉默是为了转移视线,拖延时间,他请小潘氏彻查府中的每一个下人。
小潘氏自女儿差点丧命。就害怕家里还有心怀叵测之人。她不止把府中的下人全部排查了一遍,还把来路不明,或者即将可以赎身的下人全都放了出去。在补充人手的时候她也特别小心。哪怕是烧火丫鬟,也必须是知根知底的。
如此忙碌了两天,江家的下人虽然人心惶惶,但小潘氏和江世霖同时注意到了一个名唤长寿的小厮。他在府中已有十多年时间,初时只负责打扫院落。后来因为勤快又伶俐,经常替江光辉跑腿。江世霖注意到他。因为他曾关心过关押在外院的男人,而小潘氏发现,这十多年来,他多次在十月初二祭拜什么人,而十月初二这天似乎对江光辉有特殊的意义,只是她一直无法查知,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直觉认为,那件事一定与大尤氏有关。
小潘氏本意只想通过夏堇,让江世霖问一问江光辉,十月初二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过江世霖一得知此事,马上想到了男人说的夺妻杀女等话。他相信,那人再想掩饰,这件事一定是真的,毕竟一个人即便说谎,也会选择有事实基础的谎言,才能取信于人。
江世霖深知江光辉的脾气,再加上此事与自己的生母有关,他怕父亲即便说了,也不会说出事实的全部,于是连夜叫来了厨房的王婆子。
王婆子才听到“十月初二”四个字,立马就哭了起来,直嚷着是那个女人让大尤氏和江光辉生分了。江世霖和夏堇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