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踌躇了片刻,还是向那间密室一拱手,大声道:“师兄在么?师弟道元子有事求见。”
密室内顿时寂静下来,一个声音朗朗地道:“道元子师弟,观中之事有你主持就行,些许小事无须前来打扰本座。”
道元子眉头蹙得深沟似的,加重语气责备道:“师兄也该以本观为重,收敛一些才是。难道你浑然忘却当年师尊之言了?如此每日沉迷女色,却不是我青元观仙道所为。”
“好了师弟,本座自有主张,无须你多嘴什么。你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密室内的人怫然不悦地道,显然并不想出来。
“请师兄摒退左右人等,师弟再行禀报不迟。”
密室内顿时半晌没有了动静。一盏茶功夫后,从虚掩的石门内走出一位道貌岸然、满脸和善之色的中年道人,赫然就是青元观观主青元子。
只见青元子红润的面庞略显恹恹之色,看都不看道元子一眼,便向另一间秘室走去,一边说道:“师弟到这边来吧。”
进了另一间密室,关上石门,并打上隔音禁制后,两人半天没有出来。
此刻,青元子满脸愕然之色,神情紧张地道:“这么说,事隔六七十年,那物再次出现,是针对田蒙此子的?而田蒙恐怕也是天灵道根,但我等为何看不出来?或者是隐天灵道根,你我修为有限,自然无法感应出来的。这么说,他也是一位修仙奇才?”
道元子点头道:“据我猜测,应该是的。只怪我等当初看走了眼,并未将他收入门下。如今为了保全此子一条性命,师弟我已让其远走高飞。此子若能平安无事,就是不再返回我观,但念我救曾他一命之德,日后即使强大了,也不会对我观怎么样的。”
道元子似乎没有了主见,忧心地道:“我等既无法保全他性命,让他离开,自是上上之策。只是此举,会不会殃及本观?”
“我想应该不至于。”道元子思索着道。“当年师尊曾言,那物也许只针对将来对他构成威胁之人,我等普通仙道,似乎还没放在他眼里。”
道元子摇摇头,原本红润的面庞现出些许苍白恐惧之色,道:“当年师尊已是晶化中期境界,乃我观千年难遇的仙道奇才,法力何等高强!就连前来我观讨取秘术的晶化后期仙道也不是师尊对手,那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我等只是混元初期境界,那物又已重现,田蒙一走了之,灾祸恐怕要降临到我等头上。”
道元子听了面色一凛,口中却道:“师兄何必如此悲观……”
两人又在密室之内商议了许久。第二天,青元观观主青元子突然如今所有在观弟子,宣布他要离观远游,以寻求突破到混元中期的机缘,可能短时间内无法返回。观中一切大小事宜,均由师叔道元子做主。
宣布完毕,只带上亲传弟子瑛儿,匆匆离观而去。
……
田蒙的飞行符尽管因银麟毫神笔而得到强化,但使用时间仍然受到限制,失缺效用之时,还得程修明带他飞行。
也许这正是道元子师叔将他二人同时逐出师门的目的。当然道元子不可能知晓田蒙身怀飞行符。
两人虽无明确目的地,但田蒙心中自有想法。无非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寻找总舵迁往洛都的红莲帮,二是再进太源谷。
红莲帮是凡人的江湖帮派,并非已经进入修仙界的田蒙的上选落脚之处,只能暂时栖身。太源谷方向肯定存在仙道,似乎还存在强大修仙门派,当时田蒙就想过留在那儿寻找仙道。
来到万铭镇后,二人略一商议,决定还是前往济川平原的太源谷,在太源谷附近寻找机缘,或者等待下一届太源谷交易会召开。
离开青元观数日,每天晚上田蒙都不敢太过深睡,多是以打坐代替睡眠。这几日并未遭受恶梦侵扰,不禁心内暗喜,道:“也许那怪物只在青元观范围活动,远离那里才是上策。”
但是田蒙并没有修炼到可以不眠不休的地步,总不睡觉,必然显出了困顿。
这天晚上他呼呼大睡之后,第二天清晨,程修明一觉醒来,就见田蒙面色苍白,脖颈处又包扎起了白布。白布上渗出殷红的血迹还没有干透,看上去非常鲜艳。
程修明大惊叫道:“怎么,那物居然跟到这儿来了?”
田蒙惨然一笑,道:“昨晚又梦见了娘亲,还有那个怪物。一样的梦魇,无论如何无法醒来。”
程修明历来处事果决,此时也没有了主意,一握大拳砸到地上,口中大骂起来:“你这怪物,有本事进我梦来,何必纠缠我师弟不放!若再不放开师弟,我要你死得好看。”
“也许我们走的还不够远,到了太源谷就好了。”田蒙还保留一点信心,喃喃地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程修明庞大身躯从地上跳起来,立刻祭出飞剑。青色宽剑离地三尺,嗡嗡作响,两人一前一后跃到剑上,望空急急遁去。
半个月内,田蒙就做了三次恶梦。因为失血很多,脸上已现苍白之色,身体越来越虚弱。程修明想了个办法,两人改为白天睡觉,晚上打坐或者上路飞遁。
这办法果然凑效,田蒙暂时摆脱了恶梦侵扰。
又一个月时间过去,两人来到上次呆过几日的北仓镇。因为此地靠近济川平原,就要到达此行的目的地,田蒙身体也已几乎恢复过来,两人心情一放松,情绪都显得有些激动,决定在原来那间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赶往太源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