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萧煜回答,黄汉吉不置可否,只是哈哈一笑,就此揭过。这本就是初次见面,这种话已经算是交浅言深,这样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至于信还是不信,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因为秋叶和溪尘这位道宗大佬在场,萧煜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一直没有开口的秋叶面无表情说道:“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在俗世方面,王妃有势,而我们有名。在修行界方面,却恰恰相反,我们有势,摩轮寺有名。”
这个“我们”已经很明确的点明了道宗现在的立场。
萧煜心中恍然,点头表示认同道:“以己之长,攻其之短。以我们的正统面对王妃的来位不正,以道宗的强势,压制摩轮寺的正统。”
“至于中都?郑帝老矣,没有东都的谕旨,徐林出兵一万已经是他的极限。”
黄汉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在心底默默估算着这一次若是功成,自己该有多大的富贵。
溪尘听完以后,只是笑着摇摇头,便出帐而去。
秋叶坐在原地未动。
萧煜摇头,总是感觉太过草率。至于怎么以己之长攻其之短,没有说,也没有人问。
……
中都大都督府中,徐林坐在前厅主位上,看着身前的魏迟,脸上一片漠然,冷声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魏迟吗。”
坐在下首的魏迟脸色平静,回答道:“是。”
徐林质问道:“那你可还曾记得你的职责是什么?你还以为你是二十年前的那个风流才子?”
大都督府中如文人书架,摆设了各式兵器,随着徐林的两句质问,显得更为肃杀。
魏迟低头盯着桌子沉默不语,双手不断交叉,然后分开,不知沉默了多长时间后,他开口说道:“我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面对这些不如意之事,不认命,就是不甘心。
徐林看着案上新送来的草原情报,神情漠然说道:“从她当上王妃那一天起,你们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用说你只是我的幕僚,哪怕你现在如李严那般做了内阁首辅,此事也绝无半点可能。”
魏迟眼中浮现出淡淡的追忆之色,自嘲一笑:“当年我在江都遇到她,一个刚从草原偷跑到花花江都的小女孩,这也不知,那也不懂,怯生生的只敢揪着我的衣摆跟在我的身后,谁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是林远的王妃,而我宦海沉浮,不说入阁,就是东都城都未能踏进一步。”
徐林冷漠说道:“这世间若是没有修行者,你魏迟自然可以大展手脚,可惜这是修行者的世界。修行者是什么?那就是无穷变数的存在,一人可敌百万师,千里之外取首级,现在道宗已经正式出手,我不能动,朝廷也不会允许我动。”
魏迟苦涩说道:“当年便是在东都城外与先生争执,却落了个终生不得入东都的下场,即便苟且活着,魏迟却再也不是当年的魏迟。”
徐林很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凡人纵使智谋百出,落子无数,布局奇妙非凡,可真正遇到了可以给你掀掉棋盘的人,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修行者很强大,但并不是无敌,若有一万重骑,布成合围之势,我可以用人命堆死秋叶。”
魏迟说道:“若是秋叶执意要走,两万铁骑也没用。而且现在的重点不是秋叶。”
徐林说道:“那是谁?”
魏迟沉默片刻后说道:“萧煜,若不是他,林银屏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