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和慕容都不再说话,慕容学着林银屏的样子将双手笼到袖中,轻靠在秋叶身上。
不管多么出尘、多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多数还是要嫁人的,可一旦嫁了人就落入凡尘喽。
慕容闭上眼,感受着心间萦绕的那缕陌生情愫,没了往日的心静止水。
十几年的求道生涯,让秋叶对那个幼时玩伴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谁也未曾想到十几年后,两人竟会在阴差阳错之下以这样的身份见面。秋叶低下头看了眼这个要成为自己道侣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慕容萱?”
靠着他的慕容猛地一颤,没有说话。
秋叶表情很是复杂,感慨道:“没有想到,真的是你。先前我还以为不过是巧合罢了……”
慕容打断他,“我也没想到你叶秋就是大名鼎鼎的秋叶!也是……叶秋倒过来念不就是秋叶么!”
秋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修行界都不知我的来历,只道我是被师尊从小收养。其实我八岁那年偶遇了几十年来唯一一次下山的师尊,之后便随师尊去了道宗。师尊收我为徒时问我想不想做道宗掌教,我回答说想,师尊说若想做道宗掌教,要放弃先前家室,我便请师尊赐我道号。师尊说他去见佛门主持时,看他身边有个小和尚叫秋月,颇有慧根,你既然叫叶秋,道号便叫秋叶罢。从那以后世间便多了一个道宗首徒秋叶,少了一个叶家公子叶秋。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叶秋的?”
慕容或者应该叫慕容萱说道:“你左臂上有一青色胎记,小时一起玩耍时,我曾看到过。”
秋叶伸出左臂撩起袍袖,在小臂上果然有一到淡淡的青色胎记,摇头叹息道:“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慕容,咱们是几岁分开的?”
慕容萱抬起头,不知何时她的脸色已经是雪白一片,比起那地上的残雪还要白上三分,吐出两个字:“七岁。”
秋叶低头,“这么久了。”
慕容萱冷淡的质问道:“是啊,是这么久了。叶秋,我问你,这么多年来我每年都会回一次卫国,你可曾回去过一次?”
秋叶苦笑:“这些年我未曾回过卫国,倒不是划清界限,只是身不由己。”
慕容萱幽幽道:“好一个身不由己。我与你非亲非故,无非是幼时玩伴,没资格说你什么,只是你忍心看着让叶夏一个姑娘家扛起整个叶家?”
秋叶长舒一口气,心境已然乱了。
秋叶心境乱,苦的却是萧煜。
萧煜原本还在看掌教真人重重玄妙手段演示天人神妙,忽然周围扭曲起来,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一切已经彻底模糊,等到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却又回到了第一个场景,那座临海的大宅子中。
还是那座凉亭,不过中年男子已经离去,只剩下幼时秋叶一个人独坐在亭台中。
萧煜正诧异间,亭外忽然传来一个软糯悦耳的声音:“叶秋,今日的功课完事了吗?”随着声音一道而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与秋叶一般大小的女孩,头上随意绾了一个流云髻,一件鹅黄色襦裙外面罩着一身白色纱衣。人虽小,却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秋叶不知在想什么,一惊之下手中的书差点儿掉到池塘中去。
幸亏女孩眼疾手快,一把帮秋叶接住,递还给他道:“你想什么呢!”
秋叶接过书卷,讪讪笑道:“方才父亲所讲的内容,还有些不甚明了的地方。”
女孩看了看书卷转而又看了看秋叶道:“整天就是修行修行的,真是魔怔了。”
秋叶皱起眉头认真辩解道:“卫国五大家族哪个不是以修行起家,就说那剑宗宗主上官仙尘,不也是上官家出身吗?如今不早早努力,日后如何撑得起家中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