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的徐林摆了摆手,开口道:“这些都是旁枝末节,我徐林如何,陛下心中自有计较,只是李相所言也并无错处,如今咱们西出中都近千里,五十万大军的粮草供给,运送途中就要耗去一半,对于朝廷的负担太大,户部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帐中诸将均是沉默不言。
徐林望向一旁一袭宝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问道:“暗卫和天机阁还能出动多少修行者?”
蓝衣公子回答道:“西北暗卫已经被打残,不足百人之数,至于天机阁,境况要稍好一些,还有二百余人。加起来能有三百余人。虽说数量上还勉强能看,但质量上却令人堪忧。”
徐林盯着案几上的地图,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传令下去,明日大军开拔,渡河。”
令行禁止,军令既然已出,就再无辩驳余地。更何况诸将也没有要辩驳的意思。
帐内诸将齐齐从座位上站起,抱拳齐声应道:“诺!”
徐林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帐中众将都退下,唯独留下了闽行。
中都第一都督望着沉默不语的徐林,轻声道:“大都督,如今与萧煜展开决战,太过操切,虽说咱们难过,但好歹能过,可萧煜大军在漠北草原那块不毛之地上,肯定更难过,只要再拖上一月,咱们就可不战而胜。若是如今匆忙渡河,怕是有些不妥。”
徐林平静道:“这些我自然知道,可东都诸公不知道,陛下也不知道。”
闽行苦笑不语。
徐林说道:“自古多少名将,没有死在沙场上,却死在了朝堂上,死在了那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朝堂诸公手中,你我当引以为戒。”
闽行沉重点头。
徐林拍了拍这个堪称心腹的嫡系,笑道:“道宗无非是在青河的冰面上做些手脚,以便萧煜半渡而击,这些东西我自然心中有数。当年前秦皇帝率领百万大军,号称投鞭断流,我徐林这次也是亲率五十万大军,而且萧煜麾下也不是善水战之南军,一条青河岂能阻住我等?”
闽行眉宇间终于少了几分忧虑。
徐林叹息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若败,咱们永无翻身之地。”
青河对面,汗王近卫中军大帐。
汗王近卫统领诸葛恭、汗王近卫副统领多铎、汗王近卫副统领禄时行,三名萧煜嫡系将领围坐在帐中。
最上方的一张主位空悬。
说来有趣,禄时行虽然是副统领,但却代行主将之事,而诸葛恭这位统领则是行使监军之责。
禄时行望着远处青河对面隐约可见的连绵篝火,说道:“根据中都大军那边传来的消息,徐林明日便要渡河,驸马如今不在军中,一切由我做主。咱们只要守住河岸一线,待到驸马和道宗那边应声而动,之后咱们是进是退,都有了很大回旋余地。所以明日我们要做的就是,死战不退!”
诸葛恭没有说话。
多铎则是开口问道:“要守住多久?”
禄时行从袖中拿出一柄袖珍飞剑,沉声道:“驸马军令,务必守住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