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转大,有滂沱之势。
萧煜不起身,唐圣月就一直撑着伞。
单薄秀气的油纸伞在越来越大的雨势下,渐渐有些不堪负重。
萧煜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油纸伞,终于回神,然后他又努力地将脑袋往后仰了仰,由下而上地看到了为他撑伞的唐圣月。
唐圣月原本白皙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不是因为被萧煜发现自己为他撑伞,而是萧煜这个仰望的姿势,委实有些下流。
萧煜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做,根本没想那么多,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曾经的圣女唐姑娘已然“不堪其辱”,连续后退几步,没了油纸伞的遮挡,萧煜就这般被瞬间淋了一个通透。
萧煜从地上爬起来,没好声气道:“唐圣月,你怎么撑的伞?”
唐圣月好心萧煜撑伞,没想到先是被他目光“欺辱”不说,现在还被他反咬一口,心中大感恼怒和委屈,也顾不得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愤然道:“姓萧的,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萧煜现在浑身无力,被玉玺反噬地欲死欲仙,比起被封了修为的唐圣月也好不上太多,这时候浑身湿透,又抹了把脸上不断流淌下来的雨水,怒声道:“曲苍人呢?”
原本站在远处观望的曲苍见大事不妙,一路疾行过来,给萧煜撑起伞。
萧煜冷哼了声,从曲苍手中接过伞,独自一人撑着伞走开了。
唐圣月一跺脚,踩出一片水花,也撑着油纸伞走向量一个方向。
曲苍冒雨跟在萧煜身后,萧煜面无表情,曲苍则是暗自思量颇多,眼睛余光轻轻瞥了一眼远去的唐圣月,心中略微忐忑,本是想让王爷与唐姑娘有些亲近的机会,此时看来却是有些画蛇添足了。而且这事若是被王妃知晓,自己恐怕就是里外不是人的下场,一直就对自己敌意颇深的林寒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时间,曲苍在心底后悔起来,平白留下一个把柄,还沾惹了一身腥臊。
萧煜冷不丁说道:“我先更衣,曲苍,你去请唐姑娘来一趟。”
曲苍呐呐应下。
萧煜回房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坐到桌前,铺开一张白纸,沉吟许久,才缓缓提笔写道:吾妻银屏如晤,我得汝之信矣,汝近日无恙耶?汝下嫁于我,乃吾家门大幸。我等狼虎之人谋生在外,虽常忧家,而不能顾家者,实无可奈何之事也,望妻能知我。
我欲明其事,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一毫而莫取。男子坦荡荡,其身正,不令而行。望妻切莫费思,夫必自重。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夫明其理,但使中都西都铁骑俱在,大事必成矣。
吾出,异乡为客,遇我父,颇言语。
别后,适逢大雨,身处雨中,忽忆卿,心恻。觉负卿良多,不知所言。
于王帐待吾迎汝。
夫妇齐眉。
夫萧明光。
简文元年七月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