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接着问道:“若是面对徐振之和南谨仁两人联手呢?”
徐鸿儒回答道:“或可逃得性命,但不敢言胜。”
傅沉端起茶杯将冰冷茶水一饮而尽,沉声道:“除了此二人,道宗才真正的心腹大患,即便是紫尘飞升、无尘坐化、青尘叛宗,道宗仍旧是宗门之首,这种底蕴远非其他宗门可以比拟。上官仙尘养伤,剑宗立马萎靡不振,摩轮寺寺主身死,摩轮寺更是在几十年后烟消云散。反观道宗,当年的道宗九子九去其四,只剩下天尘、微尘、溪尘、玉尘、清尘五人,可这五人仍旧是横压修行界,让其他人抬不起头来。再说我们白莲教,经江都一战后,损失惨重,圣女被俘,白莲使等三人身死,几乎称得上元气大伤,而那时的对手那边仅仅是一个江南道门和萧煜一人而已,试问面对整个道门时,我们白莲教又该如何抵御?”
整栋竹楼里没人能回答傅尘的问题。
傅尘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茶杯,“合纵连横,这是萧瑾最早提出的制衡道宗之策,他也将其付诸于行,亲自前往剑宗说服了上官仙尘,这才有了后来我、上官仙尘、张载、牧观、青尘、刁殷等人联手送紫尘飞升之事,可惜萧瑾在返回途中被道宗秋叶俘获带回道宗,继而又转于萧煜之手,自此,萧瑾背弃萧烈,转而投入萧煜麾下。不得不说萧瑾此人,洞悉时势之能,当世无人能出其左右,就在上次西北岌岌可危之际,又是他亲自前往江南说服陆谦,使得蓝玉能回兵西北,解中都之围。”
章传庭无奈叹息道:“毕竟当时谁也不看好萧煜,又有谁能想到萧煜竟真的能入主中原?”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青开口道:“如今再说这些已无用处,依我之见,倒是应该沿用萧瑾当年的合纵连横之策,再次联合各家一起抵御道宗。”
傅尘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以上官仙尘目无余子的性子,紫尘不在,便没有人值得他去出剑,而在他看来,既然剑下无一合之敌,那么道宗便不足为虑。当年萧瑾是如何说服上官仙尘,外人不得而知,当下萧瑾已经投效萧煜,又有谁能去说服上官仙尘?至于佛门这边,他们不希望看到一个独霸修行界的道宗,但他们更不希望看到倾颓的道宗,儒门已经彻底衰败,若是道门再步儒门后尘,一个佛门独木难支,让冒用弥勒之名的白莲教或者与佛门水火不容魔门占据天下,这是佛门那群和尚宁愿死也不愿看到的事情。”
“此三家若不愿意出头,其他一些小门小派更不敢去捋道宗的虎须,即便是敢,对于整体局势来说也用处不大。”
“时势艰难啊。”
傅尘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笑问道:“九死一生,一线生机在哪?”
即是问人,也是问己。
——
陵安公主府中,萧瑾对自己的娘亲笑道:“母亲,如果我说自己真的是天上谪仙人,你信吗?”
陵安公主伸手摸了摸自己宝贝儿子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疑惑道:“没发烧啊。”
萧瑾有些尴尬,继而摇头叹息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
陵安公主板起脸,有些不悦。
天底下无论哪个母亲,被自己的儿子视作不知自己者,无疑都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情。
萧瑾走到窗口,望向窗外,背对着母亲,轻声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有一。”
“我既然来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么多熟悉的陌生人,那么我相信,我便是那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