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组有一户人家的土方被称为“葫芦瓢”,是大姨妈给起的外号,他们印象深刻。大姨妈觉得那家土方挖得不好,就形象地比喻成了“葫芦瓢”,谁知那家农户很有志气,受不了这样当众的讽刺,就舍得花钱,请炮工,把石头炸开,又精雕细凿,把水池的坑修得齐齐整整,很是那么一回事了。大姨妈的一句话不要紧,让很多人感到不受用,最后目的达到了,可惜破坏了和谐的关系。当他们走访那一家时,他竟然不带理睬了,只是让他们看他挖得怎么样,他们只有说好的份儿,实际上是做得好,这个不是假话。
从五组可以绕道一组,再到三组,山区就是这样,绕来绕去的,最后总能绕出去,或者绕不出去。山里道路只一条,也有多条,这个只有亲身经历才可以知道。
下山来,拦到一辆面的,然后回县城,妻子在家,已经做好了饭,只是余哥还没回。姚德志打电话给他,他说正在船上,马上到家。这是假话,船的速度他知道,又不是飞艇,没有什么马上到家之说,再说,他还要乘坐麻木,从码头到这里,恐怕最迟也要十五分钟,他的话是安慰人的,可信度并不高,可以不信的。
谁知道,他们正说着闲话时,余哥回来了,他刚才不是在船上吗,怎么这么快?余哥说:“希望我没回来晚,没有耽误大家吃饭呢。”
伊妹说:“没有,没有。”
他问:“你不是说在船上吗,没坐麻木三轮吗?”
余哥说:“是的,今天这个船要到下游去办点事,刚好顺路,就把我给带回来了。我下了船,从我们的住处的江边直接上来的。”
哦,原来他们的住处底下有一个码头,他还不知道呢。然后他们一起吃饭,饭后伊妹洗碗。表现得更积极了,也不埋怨累了。饭后,她和妻子聊天,姚德志学习,余哥听手摇收音机。是机构的其他爱心人士捐赠的,听说山区有的地方不通电,也不好买电池,就用这个手摇收音机,好歹可以打发一些寂寞的时光。
他妻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跟他说:“今天伊妹跟我讲了她的不幸遭遇,估计她这一辈子都恨死男人了,再也不会跟男人结婚生孩子了。”
他说:“她把你当成知心人了,这个属于个人的**,不该见谁都说的。”
他妻子说:“是啊,是她信任我,知道我不爱搬弄是非。”
他说:“这样挺好的。”
他和他妻子晚上去江边转一转。
在江边的亭子里,他给妻子照了相,这里将来一定被水淹,亭子也是水中亭,照了相,留个纪念,再说,妻子这时候还算可以,将来人老了哪里都去不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留个念想,也不至于大脑一片空白,日子白混了。再说,也可以帮助大脑活跃活跃细胞,比啥都没有要强得多。他让妻子拿着书,照了张相片,看上去有些淑女风度。这样,他妻子不在身边,可以拿出来看看,算是一种安慰了。
在返回的路上,和妻子疯着玩,结果把眼镜给摔了下来,碎了,姚德志顿时感觉眼睛一片模糊,没办法,只好立马去眼镜店里去换,眼镜店的师傅的手艺不怎么样,没有找准镜片的中心,该磨去的没有磨去,不该磨去的却磨去了,留下了一个商标标识,后来那小伙子,竟然装不上镜片,只好请他爸出马,算是勉强交了差事,他也不想和他理论什么,毕竟才干这一行不久,给他一个机会改正,逐渐提高。他父亲自觉不好意思,送他一副眼镜,和一个眼镜盒,当然,买一送一,往往送的那个就是不好卖的,或者买的那个也不好,否则不会这么做,商家从不做赔钱的买卖。
晚上,他们睡觉时,妻子又要要,他很累,但难以拒绝,只好勉强为之,完事后,他就呼呼地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妻子说要走,姚德志刚好要到坪村去,就说:“好吧,我们一起走。我送你去码头。”余哥和伊妹今天去荷村,姚德志和谭主任去坪村。他知道他的妻子来了,埋怨他没和他说,他好跟贾局长打个招呼,准备请吃一顿饭的,姚德志说:“算了,没有时间,最近,工程刚开始启动,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对家属也就没时间照顾了。谢谢你的好意,以后,如果还有机会,一定告诉你们。”
谭主任和他一起送妻子上了船坞,他和妻子道了别,让她回家后和他打电话,然后让她在那里等船从重庆奉节开过来,他们也就坐小船过江北去。当他们的船靠了江对岸,他们爬上半山坡的时候,姚德志看到一艘白色的飞船飞快驶来,到了小城港时,速度慢慢减下来,最后拢了岸,等船的一一上了船,他看不清妻子在哪里,没过多久,船就开走,在长江三峡弯曲的水路上飞驰而去,直到船驶过那个弯道,再也看不见他才依依不舍地继续赶路。谭主任说:“小姚,年轻力壮,正是要妻子陪在身边的时候,这一去,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再见面了。”
他说:“是啊,妻子从老家来,我也没有陪好她,等回家了再多做点事吧。”说着话,他们感到管渡口镇,想见见镇委书记。刚到办公室,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老谭,你怎么在这里啊?”姚德志扭头一看,不禁暗暗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