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人正待越窗而走,不料身后一条衣袖缠绕而来,却是“光明长老”追到了。“光明长老”“嘻嘻”笑道:“小弟弟!你可不能走。”眼见衣袖即将缠身,萧小人突然转身扑进了她的怀里。“光明长老”一生没有婚嫁,到此时依旧是处子之身。虽然萧小人只是个小男孩,但她仍然面红心跳。
“光明长老”不禁“啊”的一声,竟然浑身酸软,手足无措,本能地伸手将萧小人向外推去。忽觉手上一凉,双手已经被萧小人的两只小手握住。她大骇疾甩,右手小指一痛,已被萧小人的“萧氏擒拿手”扭折。她右手吃痛,左手一掌,将萧小人推了出去,却是无甚力道。萧小人借力,破窗而出。
“光明长老”见他异常伶俐地从自己的手底逃脱,竟然丝毫没有受伤,心下一怔,赶到窗前,却已不见了三人的踪影。她怔怔地伫立窗前,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伤指,心中竟然莫名的伤感起来。
此时,院中打斗的众人却已分出了胜负。
李笙的铁拐将一名“持法护教”的前胸洞穿,血迹溅了一地。“光明长老”听得外面的惨呼声,剔然一惊,飘身出屋,正好看到另一名“持法护教”的剑指点到了蒲含烟的前胸。正待呼喝,已是不及。蒲含烟清喝一声,合身扑上,双掌已经同时拍在了他的顶门之上,而自己的胸口却完全敞开了,“持法护教”剑指如锥,也刺穿了她的前胸,双双跌落尘埃。
李笙惨然一笑,蓦然奋力掷出铁拐,正中最后一名“持法护教”的肚腹,顿时肠穿肚烂,眼见是活不成了。变生肘腋,众人始料不及,一时呆怔当场。
李笙俯身将奄奄一息的蒲含烟抱起,泪如雨下。耶律青云虽然凶悍好杀,也不禁倏然动容,毕竟自己是有心救他们的。此时,他有点欲罢不能,因为“德望长老”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萧小人和樊若水已经逃跑了,他有点哭笑不得,看样子,好事是不适合自己做的。
李笙突然伸手从蒲含烟的面上揭下一层面膜来,一张令人难忘的绝丽面孔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虽然有些目光迷离,脸色苍白,但是却艳光四射,动人心魂。然后,李笙又将自己脸上的面膜,慢慢地抹下,英俊白皙的面孔上,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余人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疑似梦中。
“光明长老”轻声叹息,心中不禁大恸,目中垂泪。李笙那英俊的面孔和伤心欲绝的表情,直令她肝肠寸断。她喃喃地吟道:“一梦二十载,宛若年少时。娇俏红颜梦,碎断前尘中。”
“好一场惊天大骗局!毁容断肢,一切竟然全是假的。若不是‘酒妹’的酒味还未变,恐怕今生今世,我们都寻不到你们了。”“德望长老”先天拥有一种异能,对自己品尝过的食物,过“舌”不忘。前几日,三个“持法护教”经过这里,闻到酒香奇特,一时好奇,就上前喝了一壶,觉得非常不错,就带了一壶回去。“德望长老”只是抿了一小口,就断定是蒲含烟所酿制的。因为她在二十余年前,她曾喝过“酒使”酿造的美酒。
忽然,一声娇呼:“娘!”李云裳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院中。她扑到爹娘的怀中,放声痛哭,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父母的真实面容,可母亲却即将离她而去。
蒲含烟突然眼睛一亮,霎时光彩照人。她微笑着拉过女儿的手,慢慢地压在李笙的手中,眼中充满了期盼。此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李笙立时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本来两人曾经山盟海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她是在嘱托自己要好好地活着,照顾好女儿。
李笙重重地点点头,目眦尽裂,滴下血来。蒲含烟伸手,欲擦拭他的脸庞,手伸出去后,伫立在空中,就此逝去。李云裳痛呼一声:“娘!”,竟昏倒在父亲怀中。萧小人看着一地的鲜血和尸身,鼻子酸酸的,触目惊心。
“你既然走了,为何还回来?樊若水呢?”耶律青云目含精光,凝视着萧小人。萧小人一双乌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慧黠的笑意,轻叹一声,道:“他若不走,除非脑子有问题?唉!都是这丫头害我,把我又送回到你手里。”话虽如此,心里却着实惦记着耶律青云。耶律青云心中一动,竟有些惘然。
这时,李笙缓缓地将妻子交到醒转的女儿手中,起身道:“今日李某将‘摩尼神功’还给教主,从此两不亏欠,李某与‘摩尼教’再无瓜葛!”言罢!气运“丹田”,一声长啸,内力到处,瞬间将一身功力尽数毁去。然后,他傲然地道:“现在,我要带妻子和女儿回川西故居,认祖归宗。如果你们要取我父女的性命,只管来川西找我们就是。”
“德望长老”和“光明长老”一时间面面相觑,竟是不知所措,两双妙目,呆怔地望向一脸绝望的李笙。李笙微微一笑,凄楚动人。他的嘴角渐渐沁出了一丝血迹,这正是废除功力后的征兆。李笙俯身从女儿手中抱起妻子,携着女儿,大踏步地从众人眼前走过。虽然步履飘浮,但是面容却安详决绝,没有丝毫的留恋。
李云裳走过萧小人的身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未说话脸先红,有些哽咽地道:“萧小人!谢谢你!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再见了!”萧小人勉强地笑笑,眼里满是忧伤,哀声道:“姐姐!再见!我会时常想念你的。”李云裳颇为感动,突然回身将他拉到自己胸前,在他的额头上重重地吻了一下,低头快步随父亲出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