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趋步入殿,把绢册奉上了司马道子的案头。
司马道子细细看去,顿时,面se剧变!“砰!”忍不住重重一拍几案,怒骂道:“恶奴安敢如此?”
所有人的心脏猛的一揪,都意识到了不妙!
要知道,朝庭内外无论对刘牢之如何不满,当面背后一般都称他为辅国将军,以示礼貌,除了卫风等有限几人,几乎没有谁直呼其名,更别提朝堂上当场咒骂了,由此可以看出必有大事发生,司马道子的愤怒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就连王神爱的冰山玉容都略有融化,唯一不变的则是司马德宗,他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司马道子。
司马元显连忙问道:“父亲,究竟出了何事?”
司马道子连连深吸了几大口,才勉强压抑住怒火,沉着脸道:“刘牢之以南燕寇边为由兵发下邳,称于今晨率步骑五万开拨,诸位都看看罢!”说着,向黄门示意,黄门赶紧捧起绢册向下递去。
绢册依次传递,传完一边又传到另一边,殿内的每一个人,心均是沉到了谷底,还伴有怒火在滋生蔓延,政坛摸打滚爬了数十年,谁会看不出这是刘牢之耍的花枪?南燕去年才定都广固,怎么可能今年就犯我大晋?
琅琊王司马德文向上拱了拱手,怒道:“刘牢之简直反了天,因小怨不顾大局,目中还有没有朝庭?臣请陛下下诏,令其回驻京口,并着宫中宿卫揖拿问罪!”
尚书令王珣摇了摇头:“琅琊王不可急燥,刘牢之既已开拨,岂肯半途而回?若是陛下下诏,他置之不理,岂不是再无转圜?如今形势危急,切不可多事啊,刘牢之此人,平了孙恩再慢慢计较罢。”说着,转头向谢琰问道:“瑗度(谢琰表字),禁军能战者可知其数?若是没有北府,仅凭朝庭与会稽联手,能否击溃孙恩?”
“这....”事关国本,谢琰也不敢乱下保证,凝神细思了好半晌,才不确定道:“朝庭原有两万禁军,后因征发乐属,如今人数已达三万五千,经ri夜cao演,可堪为一战,而会稽有两万兵力,听说会稽都尉卫风亦是勤于练兵,料来能挡住孙恩一段时ri。
这样罢,老夫领两万五千军出征,连同会稽军,便有了四万多,虽不及孙逆半数,但孙逆皆为乌合之众,又由海岛而来,必然缺粮,只要不急不躁,有效阻止他四处劫掠就食,当可令其军心动摇,或是不战自溃,或是与会稽配合发起总攻,当可一举破贼!
老夫后ri开拨,一边行军,一边派出斥候打探会稽情形,根据情况随时作出修正,总之,小心行事,绝不给孙逆可趁之机,同时,老夫出征之后,京城空虚,请相王调西府兵力暂时协防建康,万一有事也可随时增援!”
王珣捋须赞道:“瑗度不愧为沙场老将,安排从容合理,有此良策在手,破去孙逆理当探囊取物,哼!也教刘牢之睁大眼睛瞧瞧,朝庭并不是缺了他便束手无策!”说完,向上施了一礼道:“请朝庭即刻给伯道(豫州刺史司马尚之表字)下诏,速领豫州军拱卫建康!”
司马道子向四周看了看,众人纷纷称善,一时之间,一股乐观的气氛在渐渐弥散,于是,向上拱了拱手:“请陛下下诏!”
立刻有黄门端起笔墨玺印奉于王神爱案前,王神爱面无表情,提笔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