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乔斯奇是谁的儿子”?她跌坐在地上,在他的背后惨淡地微笑。
他止住脚步,听到讲话,却没有转过身来。
“你的消息真是闭塞,难道爸爸没有告诉你吗?乔赫,妈妈?竟然没有一个人恩告诉你?那么,让我来告诉你,是乔赫,乔赫,哈哈”,她狂放地大笑,肆无忌惮。
这句话不亚于刮了一场风暴,他停止了步伐,站在原地,眉头拧结在一起,为什么偏偏是乔赫?他的手足兄弟,他用心呵护的弟弟,一起与他长大的弟弟,他还记得小时候被父亲带回乔家的时候,乔赫怯怯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哥哥,伸着手将手中的零食递给他,他还记得他与弟弟起了争执被父亲怒骂时,乔赫拼命护着他的样子…今天,她告诉他,乔斯奇是乔赫的孩子,他该暴怒,还是质问?是前世的冤孽?他闭了闭双眸,将所有的爱恨压到心底,他知道他终将原谅乔赫,因为,她是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只是,他不知道乔赫喜欢,如若乔赫早些告诉他,他是不会和她结婚,与报复相比,乔赫的快乐更重要。
是哥哥对不起你,乔赫,他在心里默念道。
回过头,再度走到她的面前,屈膝蹲下,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这张令人憎恶的美艳的脸蛋,他的目光冰冷到了极点,目光所及之处,这张美艳的脸渐渐地冰冻直至失去血色,她是惧怕他的,这种畏惧感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是克服不掉的心魔。
“无论斯奇是谁的孩子你都要好好对对待他,如果真是乔赫的孩子,请不要给乔赫难堪”!他冷冰冰地命令。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咬牙切齿,报复他,她做到了,可是为什么内心却如此地悲凉,如此地绞痛,这种痛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的每一细微处的毛孔,甚至,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的时候,强烈的挫败感占据着她的内心,她要打败的是这个男人,而不是这个男人的附属物,这个男人的心从来就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过片刻,如果曾经有过,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她多么渴望,甚至幻想这个男人能带着满满的爱意拥她入怀,给她关心,给她一个世界,让她在这个世界里被他宠爱得无法无天,让她在他的怀抱了做一个娇柔的小女人,可是,这种渴望竟渐渐变得可望而不可及,她越渴望得到,他距离她越远,为什么?一切是为什么?
“如果你爱乔赫,我可以成全你”,他放下了男人的尊严,给了她最大限度的宽容,只要她好好爱斯奇,爱乔赫,一切他都可以放下,他不介意她曾经给他的难堪。
恰恰这种宽容却击中了她的软肋,她痛苦不堪,为什么他不抓紧一点,为什么不生气不暴怒?至少让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我”?她已经达到了绝望的边缘,紧抓住乔少的双手,企图通过手心的温度传递自己的感情。
“说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希望你好好地清醒地想一想,与其紧抓住一些不切实际的感情,不如放手,好好善待他人与自己”,他对她做了忠告,掰开她纤细冰冷的手指,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决绝地离开。
“乔钟墨,我恨你,我恨你”,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喊出卑微的挽留和愤怒,双手深深插入凌乱的长发,泪如雨下,似乎多日挤压的委屈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汹涌而出。
恨一个人,终究也会累,会疲倦,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让李菲儿更为焦虑的是病床上的乔斯奇,乔斯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携带着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病症,除了基因缺陷原因,医生告知他们,不排除怀孕期间不良的情绪带来的负面后果,原因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看到乔斯奇活蹦乱跳的样子,乔斯奇已经开始会喊妈妈,每喊一声都揪痛着李菲儿的心,每喊一声爸爸,让李菲儿变得更为纠结茫然。
可怜的斯奇一出生就陷入了大人的争斗中,他还那么小,那么不懂事,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后果,斯奇越痛苦,李菲儿对乔钟墨的恨就增加一分,她恨他带给她的这一切。
每天的输血让乔斯奇身上的针眼累累,每扎一次针都仿若扎在李菲儿的心上,当李梓瑶再度发出哀求的声音的时候,她几乎要动摇了。
“菲儿,为了斯奇,你去和乔赫好好谈谈,让他做一次化验,看在斯奇的份上,我想他不会拒绝你”。
“妈妈,我怎么开得了口”,想一想与乔赫面对面的情景,她都觉得难堪。
“可是,你看看斯奇,他在等着他的亲生父亲来拯救他,每拖延一天他都要承受着疼痛,你忍心吗,菲儿”?
李菲儿将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之中,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看着无辜的斯奇,她几乎要憎恨自己当初的冲动,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还要落得这样的结局,呵呵,她苦笑,斯奇,等着妈妈,妈妈会来拯救你。
她整装待发,即使乔赫不同意,她也要冒险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