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之子甚幼,而秦臻眼下却已是十五六岁,前胸饱满、臀儿圆翘,生得是俏丽可人,早已出落成了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女比男大,虽说在汉末时期并不算得甚么,可过门太早终究也是无用,毕竟她那还拖着鼻涕玩耍的小夫君,在床帏之间还做不出甚么。
虽说心内有着这么一番盘算,刘辩却没说出口,只是默默的望着秦臻,等她把话说下去。
“年前小女于长安城内听闻卢尚书已然殡天,本欲前往定军山,寻我那未成亲的夫君。”果然,刘辩没有说话,秦臻便接着说道:“前些日到了邯郸,不想却逢黄巾贼围城,寄身于邯郸城内大贾之家,不想那大贾却死于乐户之中。由于已然入冬,虽是每日要看那大贾妻室脸色,可风雪漫天行不得远路,却也只好按捺下来,待到开春再前往定军山。一路兵祸连连,耽搁了许多时日,昨日方入得当城,今日便为殿下帐前猛士擒获!”
“秦姑娘受苦了!”听了秦臻的一番话,刘辩不住的点着头,轻叹了一声,对秦臻说道:“当年十常侍乱政,董卓趁势入驻洛阳,只手遮天。这大汉社稷,已是危在旦夕,各路豪雄打着清剿黄巾、诛杀董贼的旗号,招兵买马,如今已是成了势头,都欲从这乱世中分得一杯羹去,只是苦了天下黎民……”
“殿下……”刘辩说出这番话,秦臻的脸上现出一抹茫然,抬起头望着刘辩,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向刘辩问道:“莫非殿下也悲悯黎民百姓?”
“百姓苦楚,本王心内如何能安?”刘辩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口,望着窗外,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瑟的说道:“若非先君奢逸,任由十常侍祸乱朝纲,这天下如何会混乱如斯?身为汉室后裔,每每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本王心内便如同刀绞般难受。可乱世已起,本王也是无奈啊!”
“殿下!”刘辩说出这番话,秦臻赶忙站了起来,躬身朝着他的背影福了一福,语气中带着无尽惶恐的说道:“臣女不明殿下苦衷,先前有所冲撞,实在罪该万死!”
“秦姑娘莫要如此!”刘辩转过身,朝秦臻微微一笑,向她虚按了两下手,对她说道:“姑娘且请安坐!”
轻轻的应了一声,秦臻再次落座于草席之上。
刘辩并没有回到矮桌后,待到秦臻坐下,他才望着秦臻那张俏丽中透着睿智的脸庞,向她问道:“当年秦太守智虑,天下少有相匹。方才姑娘说可不扰民却能诱使刺客现身,不知乃是何计?”
“刺客乃是以杀人为生者!”向刘辩微微躬了躬身,秦臻抿了抿红艳的嘴唇,稍稍将眼皮搭眯了一下,才抬眼望着刘辩,对他说道:“天下间刺客多为两种,一是为人豢养,以死士之名居之;二是游走天下,拿人钱财者。殿下连番遇刺,以小女所料,这当城之内,定是两者皆有!”
刘辩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缓缓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接口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秦臻,等她把话说下去。
“死士者,为达目的决不罢休!”望着刘辩,秦臻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对刘辩说道:“这类人看似忠贞,实则家眷、亲属悉为主家所控。一人犯错,全家连坐,对付此类刺客,殿下只需命人散布谣言,让他们的主家对他们有所见疑,便可逼迫他们从暗中跳出,在尚未稳妥之前便向殿下动手,以证清白。届时当可一网打尽!”
听着秦臻的这番话,刘辩心内不禁一阵愕然。
先前秦臻还在为百姓请命,此时出的第一个主意,便是要把那些死士出身的刺客家眷逼入死地,不由的让刘辩心内多少有些感慨,武将厮杀疆场,手上沾满了血腥,可谋者一条计策,却是能让千里之外的人因之殒命。
与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的武者相比,世间最为可怕的,恐怕便是用智虑杀人的谋士,即便这谋者是个女子,也不例外。
并没有看出刘辩心内有着这等感慨,秦臻望着刘辩,接着对他说道:“拿人钱财者,杀人所为不过利益二字而已。殿下日前恐是擒获了不少,此类刺客,得钱财之后,多会前往乐户等处逍遥快活,若是钱财与之付出不衬,他们多会放弃刺杀,远遁他处!”
从秦臻的话语中,刘辩听出了一些他一时也说不清楚的意味,方才还在为民请命的秦臻,此刻在刘辩的眼中,却是已从一个心地良善的女子,幻化做了一个脑中满是毒计,任谁招惹了她,都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毒妇。
“姑娘的意思是?”心内生起了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刘辩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向秦臻追问了一句:“本王如何去做,才可使得此类刺客认为所获钱财与他们要做之事不衬?”
“刺客不惜死!”望着刘辩,秦臻的脸色突然从方才的和善转变为阴冷,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刘辩说道:“查明原籍,诛杀家眷!当事者凌迟碎剐,以酷刑威慑尚未被擒者!”
“啊?”秦臻说出这么一番话,刘辩满心惊讶的愣了一愣,嘴巴微微张开,愕然了半晌,才对秦臻说道:“本王命人擒拿百姓,查明虚实便会将无辜者放回。姑娘此计,却是一人犯法,全家连坐之举,岂非……”
“刺客家眷,多会从中获取好处,他们如何不该杀?”刘辩的话音才落,秦臻就微微蹙起眉头,一双冷艳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对他说道:“杀了他们,更多无辜者便会不受牵连,且使得刺客顾此失彼,日后不敢造次。无论对殿下,还是对当城黎民皆为福音,殿下如何还有顾虑?”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臻,刘辩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思忖过了好一会,他才扭头向门外喊了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