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是我失言了。就按照曾医生的方案来吧,手术移植。”农老果断道。
心里却是叹了口气,既然近乎于不可能,这个紧要关头,还是不要再给人家那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了吧。
作为曾经的燕京四院副院长,李英云本身就是医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也是在医学上有一定造诣的医生。她又岂会不明白曾华藏医生的方案其实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无奈的选择,但作为妻子,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把希望寄托在了农老身上,虽然她本身是学西医的,一直以来对中医缺乏足够的了解和重视,但这个时候,曾经拥有过神奇辉煌过去的中医,却成了她最后的希望所在,希望中医能突然迸发出它最为神奇的一面。
但农老的话,却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乎彻底击垮了她。
现在已经不是动不动手术的问题了,而是应该怎么说服司马书记接受心脏手术移植的建议,可是,以他那九头牛也拉不回头的固执倔强,平时连体检都不愿意去,不愿意让医生在身上捣鼓,会同意心脏移植吗?会同意自己的胸腔里,跳动着别人的心脏吗?
想到这里,李英云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靠椅上,久久没有说话,眼泪,却不听话地在她的眼眶里打滚。相儒以沫近三十载,那份感情,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子里去。
司马江垂下脑袋,痛苦地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用拳头,疯狂锤砸着地面。
会议室里,再次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了开来,司马书记的秘书孔志,轻手轻脚地走到李英云的身边,附耳低声道:“李院长,于罡于总裁夫妇、中州市常务副市长霍泽民又过来了,说想来看望司马书记,您看?”
“不见!不见!我爸谁也不见!操,他们还有完没完,难道就不能让我爸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吗?”李英云还没说什么,司马江突然跳了起来,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红着眼睛,暴跳如雷地叫骂了起来。
李英云闻言,也是面色阴沉,孔志的话,像导火线,把母子二人苦苦压抑的情绪给完全点燃。
作为中州省委个人风格非常浓郁的强势领导,司马书记突然病倒这几天,整个中州声官场上,并不仅仅只有霍泽民一个人焦灼有压力,跟他一样无头苍蝇寝食难安的还有不少人。所以这些人都纷纷跑来以各种名义探望司马书记,一来是看望领导,二来嘛,自然是希望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希望司马书记在因病退下来之前,替他们说上几句话。否则等司马书记真正病退,或者一闭眼,那就真的是人走茶凉,说什么都迟了。
偏偏司马书记是从军旅中走出来的,特别重感情和战友情义的领导,所以只要秘书孔志跟他说有下属来看他,他总是强撑着身体让孔志叫他们进来,为此,年少冲动的司马江还差点跟一位说话太直白太没脸没皮的厅局级一把手直接干了起来!
李英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后来实在看不过去,就把孔志叫了去,告诉他除了省委领导来探望,其余人要来探望,必须要先向她汇报,所以,这才有了孔志向她汇报的一幕。
孔志没想到一向蛮不在乎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平时和蔼可亲的崔院长脸色也相当,顿时不敢再多说,急急忙忙就往外退,不过快到门口时,才想起被司马江这一骂,最要紧的话倒是忘了说起,只好又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对气得拳头紧紧握起的李英云低声道:
“……于总裁他们还带了个医生过来,想要帮书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