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伢子知道胡癫子是故意找碴子,也不跟他分辩,弯腰将地上的红包捡起來,又恭恭敬敬地递给曾强,轻言细语地说:“强哥,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一千块钱,是代表我个人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替人看店子打工的,平时也就拿三四千元一个月,还要抽烟喝酒泡泡妹子,每个月剩不了多少,至于我看的那个当铺,昨天胡哥已经到店子里去收了三万元礼金,应该也算可以了,所以这一千块钱请强哥一定不要嫌弃,就当给我小峰一个面子吧。”
曾强知道峰伢子是铁坨最亲近的小弟,而铁坨,又是自己最痛恨的人之一,因此,他也不想给峰伢子什么面子,冷冷地盯了他手中的那个红包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大厅里面去了,
峰伢子强忍心中的怒气,把红包交给了曾强的另一个手下,默不作声地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
这一次曾强摆的宴席,规模很大,竟然有二十多桌,除了他手下的一百多号小弟之外,原來铁坨等四大金刚手下的一些小头目,慑于曾强的淫威,也都应邀而來,除了向曾强表示祝贺外,有些无耻的人还纷纷向他敬酒,表达他们投靠的意愿,那些谄媚的话语和讨好的笑容落在峰伢子眼里,令他心里不住地生出作呕的感觉,好几次都差点提前离席,
只是,他考虑到铁坨就在外面等着他提供曾强等人的行踪信息,所以,他强忍心中的恶心和憋闷,坐在那个角落里不住地喝闷酒,同时不住地用眼往曾强所在的那一桌瞟,观察曾强等人的动静,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领头的正是“三朵金花土菜馆”的老板娘夏霏霏,后面跟着的都是“蓝月亮ktv”的几个长相出众的小姐,
峰伢子看到夏霏霏进來,心里不由一惊:他知道夏霏霏与超哥情同兄妹,超哥的很多娱乐场子,都是夏霏霏在打理照料,也是他的一位得力助手,而且,平时夏霏霏是很看不起曾强一伙人的,每次曾强他们去蓝月亮玩,她甚至都不与他们见面,今天她怎么却來参加这个曾强的这个所谓的庆祝会了,
想至此,峰伢子赶紧站起來,迎面拦住夏霏霏,低声问道:“菲菲姐,你怎么來了。”
夏霏霏原來请峰伢子给她看过场子,和他非常熟悉,见他这么问,苦笑了一下,往四面看了看,压低嗓门说:“小峰,姐是沒有办法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原因的,我不跟你多说了,你看,长毛他们都在看着我呢。”
原來,曾强一直对貌美如花又精明能干的夏霏霏垂涎三尺,做梦都在想着要找她做情人,有一次,他在蓝月亮唱歌时,借着几分酒意,特意跑到夏霏霏的经理室,趁里面无人,涎皮涎脸地对她说:“霏霏,只要你今晚答应跟我去开房,我愿意出五万元,而且是现金,怎么样。”
夏霏霏一听他这厚颜无耻的话,当时就气得脸色铁青,忽然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热茶,迎面便泼在他的脸上,指着他怒吼道:“长毛,你把老娘当什么了,当我是窑子里卖的妓女,你要想嫖,就拿这钱去嫖你姐姐或是妹妹吧,马上从这里滚出去,你再不滚,我就打电话给超哥,让他來给你松松皮。”
曾强被那一杯滚烫的茶水烫得嗷嗷直叫,听夏霏霏说要打电话喊超哥过來,又不敢再停留,只好狼狈万分地从经理室逃了出去,为这事,他被他手下的几个小头目笑话了很久……
自此以后,曾强再不敢去招惹夏霏霏,但是,他心里却暗暗发下了一个誓言:日后一旦有机会,一定要把夏霏霏这小骚货弄到手,好好地折腾她一番,要让她跪在自己面前求饶,让她服服帖帖地任自己摆弄……
而现在,机会终于來了,
因此,昨天晚上他在打电话布置胡癫子安排“迎驾“事宜时,特意叮嘱他:一定要先去蓝月亮歌厅找到夏霏霏,告诉他:明天晚上让她带几个漂亮的小姐,去鑫都宾馆参加强哥的庆祝晚宴,如果不去,或者在参加晚宴时,惹得强哥不高兴,在酒宴过后,强哥下面的弟兄们就会冲进蓝月亮,把蓝月亮砸个稀巴烂,而且,以后夏霏霏也别想再在新冷街上混,她经管的所有娱乐场所,包括她的”三朵金花酒家“,都会被砸掉……
夏霏霏知道曾强的这些话绝不是恫吓和威胁,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而且,现在她已经失去了龚志超的保护,自己的命运完全捏在曾强的手中,他想怎么揉搓都可以,因此,虽然明知今天來参加曾强的这个宴会凶多吉少,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带了几个小姐赶过來了……
当她走到门口时,坐在最前面主席位置的曾强已经看到了她,见峰伢子忽然站出來拦在夏霏霏面前,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小声说了几句话,不由勃然大怒,忽然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夏霏霏和峰伢子面前,瞪圆一双牛眼珠,恶狠狠地盯了峰伢子几眼,忽然抡圆巴掌,对准他的右边脸颊就是几个耳光,口里骂道:“入你娘的小杂毛,你拦住霏霏想干吗,想吃她的豆腐是不是,老子告诉你:霏霏现在是我强哥的女人,你多看她几眼,就是大不敬,你信不信我现在挖出你的眼珠子。”
夏霏霏见峰伢子在挨了几个耳光后,脸一下子因为极度的愤恨而涨得通红,眼睛里也好像要喷出火來,生怕他一怒之下会还手,赶紧横身站在他们两个人中间,转头对峰伢子喝道:“小峰,快回到席位上去,我还要过去敬强哥的酒呢。”
说着,又转头陪笑对曾强说:“强哥,我刚刚就是和小峰说一说蓝月亮里面的一些事情,沒别的意思,來來來,我们过去喝酒,今天我要好好敬你几杯,祝贺你从局子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