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再一次沾湿了她的眼眶,她怀着伤心、怨恨和不解,还有浓浓的委屈与悲酸,定定看着刚被甩上的浴室大门,任由眼泪无声地划过苍白的脸颊。
吃力挪动着沉重酸软的双脚,她走回床前,将被子从身上拿走,捡起内衣和内裤,裙子已被他撕毁,幸好她出门前心血来潮带了一件外套,加上手袋里随时准备的扣针,尚能勉强穿戴整齐。
她在床沿坐下,静静等着他,可惜,她等了又等都不见他出来。刚才,他叫她滚,莫非,他不想看到她,才故意在里面那么久?
想到这个可能性,凌语芊胸口更是针刺般的深痛,听着那一直哗哗作响的水声,她终下定决心,走到浴室门前,用尽可能大的声音朝里面喊,“我……走了,你快出来吧,注意身体,别着凉了。”
话毕,她呆立片刻,才扭头,拿起自己的手袋,慢慢走出去。
夜深了,即便她身上披着外套也感到微微的凉意,而令她最难受的,还是身体的痛,刚才在室内,脚下是软绵绵的地毯,她尚能行走,如今在室外,地面是硬邦邦的大理石,她简直像在陡峭窄小的山路挣扎前行。
被蹂躏过的地方随着她的行走摩擦而显得更痛更严重,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着墙走,走走停停,总算进入电梯,然后整个软趴趴地靠在电梯壁上。然而,即便是从顶楼到一楼,也不过一分钟时间,不久电梯门重新打开,映入她眼帘的是金碧辉煌、豪华气派的大堂。
她稍顿了顿,继续迈步,避免引起大堂保安的注意,她走得极快,直到步出大门外才停下,扶住墙壁,两脚微微张开,缓和那撕裂般的痛。到了坐上的士,她更是摊开身子,奄奄一息地斜靠在后座上。
布满伤痛的眸子,呆呆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朦胧景物,被他蹂躏的画面重新跃上了她的脑海,从而再一次感受他的无情和狠绝,再一次体会那钻心蚀骨的痛,泪水也随之无声流出。
看来,自己这辈子注定要为他受苦受痛,各种的苦,各种的痛。
犹记得,当年和他刚相恋不久,他有次问她爱不爱他,迎着他宠溺深情的眼神,她半认真半玩笑地回应,说不敢爱,因为爱情伤人。
他马上搂住她,先是不停地细吻,然后说,爱情或许伤人,但所有的伤痛都由他来承受,她,则只会快乐,他会给她无尽的幸福。低沉的嗓音,如烈酒般的香醇,她即时深深迷醉其中,扑在他的怀中,大声说,嗯,天佑,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
后来,她的确很快乐,很幸福,然而,幸福是短暂的,痛苦却是漫长的,她最终还是失去了他,自从失去他之后,她仿佛堕入了万丈深渊,每天在挣扎着度日。
尽管如此,凌语芊还是笑了,只因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虽然他带给她的快乐多于痛楚,可她依然没有后悔对他托付了终身,不悔一直坚守着对他的爱,对于当年那个雨夜里他对她的狠狠伤害,她也无责怪,因为那是她欠他的。曾经,大家说好牵手一辈子,还彼此承诺永不分离,当年,她提出分手,没有等他“飞黄腾达”来求婚,是她有错在先,故她愿意承受他绝望的惩罚,假如他知道她和他的爱情结晶被逼遭到扼杀,恐怕会更疯狂更崩溃吧。
时隔三年多的今夜,虽不清楚他因什么狠心伤她,但她依然不怨他,反而有点心疼,她想,他那样做是不是因为心中超强的工作压力而需发泄,她记得上次见他时那紧张凝重的样子,记得他最近常出差,记得他说过忙得在飞机里睡。假如这样能让他心情好起来,她愿意,这样的痛尽管极难受,但终究会过去的不是吗?一日,两日……终必慢慢消退。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傻,很痴?不过,只要还能爱他,她愿意再傻、再痴。
美丽的唇形,继续地往上扬起,凌语芊的眼眶,却是闪亮闪亮的,那儿,泪花闪闪,透着幸福和憧憬。
回到家后,父母和妹妹都已入睡,她于是蹑手蹑脚,尽量没去破坏屋里的安静。
裸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这才发现,自己被“虐”得比预期中严重许多,他的粗暴超乎想象,她不禁庆幸自己当时能熬过去。这跟当年那个雨夜里,天佑对她做出的“惩罚”,根本有过而无不及。
她记得,前两次的他虽称不上温柔,但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到底是什么令他这样的?但愿,他能早日恢复过来!
心中依然盈着满满的爱,她打开热水器的蓬头,轻轻冲洗着身子,包括下面的红肿。本来,她希望能在他休息室的浴缸里泡浸一下,但如今,她只能洗干净脸盆,装满热水,蹲在里面慢慢泡浸,一下一下的刺痛,令她不禁再次忆起他当时是怎样的疯狂……
她这一泡浸,足足半个小时之久。
回到卧室后,还不能休息,因为要上药。芊芊素手小心翼翼地涂搽着每一处印痕,直到彻底睡下时,已是凌晨3点多,以致 第 070 章 团,也是他们早就策划好的囊中物?
那天突然听父亲提及,贺煜便暗中了解关于高峻的事,然后采用合作意向的借口,把高峻“请”到公司,准备先来个当面交手和查探。
“电话里听到贺总经理的邀请,我还以为是做梦,直到现在面对面相见,终确定这件事实,多谢贺总看得起高某!”高峻先开口,面带微笑,满口的受宠若惊和兴奋荣幸,但只需留心观察,不难看出他是不卑不亢的。
由此,贺煜也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幸会,高总裁短短五年之内横扫中国商界各行各业,能有机会和高总裁交流,又何尝不是贺氏集团的荣幸。”
高峻眸光一闪,继续笑道,“贺氏集团属中国十强大企业,业务涉及甚广,遍布整个东南亚和欧美国家,将来还有意向朝其他各大洲拓展,就算高某拥有再多的企业,也远远不及贺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呢。”
“呵呵,高总裁莫不是也想收购我们的产业?”贺煜顺势调侃了一句,常人道,做事莫不可打草惊蛇,但这高峻是何等精明和敏锐,那假惺惺的笑容里,隐藏的可是极大的秘密和阴谋!既然决定了会见,那就肯定阻止不了他心生疑惑,自己也就无需太刻意隐藏,再说,事情总得试探下去的。
果然,高峻哑然,他确实料不到贺煜会如此“直接”。对于贺煜,他早听过,也从各种相片或视频上见过,当即被其气势震慑到,觉得这人非池中物,将来,有可能是自己的劲敌,有可能阻碍到自己的计划的顺利实现。他做的,是收购生意,可谓与贺氏集团这种生产与运作型企业完全扯不上关系,故当他接到贺煜的邀请时,很诧异和震惊,且很顾虑迟疑,后经过一番深思和揣摩,还是决定赴约。
如今面对面交锋,他更是深深感受到了贺煜的霸气和强势,有种人,会与生俱来一种唯我独尊的王者风范,贺煜,正是这一类人,即便自小沦落在外,却依然保留着那份独特的强者气势,回到家族便自然而然地发挥出来,且淋漓尽致。
当然,他高峻也非普通人,绝不会被困境难倒,故他怔愣过后,马上模棱两可地道,“假如我想,贺总会否卖给我?”
“那得看你相中哪间公司,给出什么价格,我们做生意,最大的目的是赚钱,有钱赚的生意,我们怎会不奉陪?”贺煜也毫不犹豫地回应,还伴随着扯唇一笑,邪魅的笑容暗藏诡异和狂妄。
“噢?此话当真?呵呵,价格方面贺总经理大可放心,高某在业界是出名的出手阔绰,只要值得投资,高某决不吝啬。”高峻说着,眉峰突然一蹙,“不过呢,高某倒是有点担心贺总有没有这个实权,虽然贺总进入贺氏这三年创立了不少丰功伟绩,名震商界,但终究只是一个总经理头衔,很多时候恐怕无法做出决策。”
平静的笑容底下,隐隐透着一丝讥讽和探究,这是贺煜此刻从高峻眼中看到的,他心头不觉一怒,但没发作,只回以眯眼睨视。
偌大的办公室,陡然沉寂了下来,那股强烈紧迫的无烟战火,仍在暗暗弥漫。
好一会,贺煜首先打破沉默,俊美绝伦的面容再一次绽出冷魅的笑,“这次约见高总裁,其实主要是想见见传闻中的收购高手,至于咱们将来的合作,那肯定是有的,我会好好斟酌,看怎样可以和高总裁达成合作关系,而高总裁方才的担忧,我也会想办法解决,咱们,后会有期!”
话毕,他站起身,对高峻伸出手。
高峻也跟着缓缓站起,伸手搭在他的掌中,紧紧握住。
一股异样的气流,自两人掌中流窜开来,他们身高刚好差不多,视线水平相对,彼此眼中皆暗藏着一种别样的精芒。
然后,高峻离去,贺煜沉吟片刻,拨通何志鹏的电话,“帮我正式调查高峻,任何关于他的讯息,我都要知道,特别是,他与贺一然的关系!”
交代完毕,他整个背部靠进了宽大的皮椅中,微仰头,后脑勺枕在椅的顶端,闭目,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来。
这个高峻,很高深,但也并没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兴许,他的伪装自己只看到一部分,因而,自己不能掉以轻心,经过今天一见,尽管无法确定他是否大伯的私生子,但足以肯定,他对贺氏怀着绝对不简单的目的和诡计。
当他提及实权时透出冷嘲热讽,似乎在轻蔑自己的不自量力,其实,更深入的一层,他是想探测。爷爷提出的交换条件,大伯父应该已知,那么,高峻肯定也知晓,故意这么说,想刺激自己?还是想打击自己?不管他基于任何目的,自己都不会让他得逞,绝对不会!
贺煜正闭目沉思着,办公室的大门蓦然被用力推开,引发出的兹兹作响,将他惊醒,看清楚来人,冷眸即时闪过一丝不悦,脸也瞬息沉下。
这个李晓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然而,更激怒他的是,他尚未开口批评,她竟恶人先告状,毫无分寸地对他指责出来,“煜大哥,你真的要娶那个恶心的女人吗?你真的要捡破一个二手三手甚至n手货吗?她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狐媚一点?可她是脏的,她全身上下都是脏的,这样的贱货你也碰?”
“出去!”贺煜一声怒吼,鹰眸几乎眯成一条线,凌厉骇人的寒芒正从那小小的缝隙里不断迸射出来。
李晓筠却是闻而不听,继续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侮辱,“我姐虽不是处女,但至少不是妓女,凌语芊为了钱,为了富贵,随意张开两腿任人骑,是个不折不扣的妓女,你却偏偏看上这样一个贱人,我说煜大哥,你的品味还真独特!放着高贵的专属马桶不要,硬要和别的男人挤同一个公厕……啊……好痛……咳,咳……”
不知何时,贺煜已从办公桌后出来,闪电般地冲到李晓筠的跟前,此刻,大手正紧掐住李晓筠的脖颈,看着她即时涨红的脖子,还有那因为巨痛而皱成一团的脸庞和那因为窒息求饶而睁得倏大的眼睛,他没半点怜惜或同情,冷冷的警告自薄凉的唇间迸出,“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半句关于她的诋毁,我会扭断你这根脖子!”
说罢,继续掐了一把,才松开。
李晓筠整个身子猛地往后退出几米远,硬生生地撞在玻璃门上,又一次痛,贯穿她的全身,但终究不及她脖颈上传来的,她先是本能地咳嗽、吸气、呼气,略微调整过来后,忿忿然地瞪着恐怖骇人依旧的贺煜。
外间都传闻,贺煜很冷酷,很倨傲,很无情,起初她也有点胆怯和畏惧,然而随着看到他对姐姐的温柔,她便慢慢试着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娇蛮,她永远记得,那一次,他和姐姐在客厅聊天,她故意跑过去胡闹,受到打扰的他眼神立即变得如尖刀般凌厉,她顿时就被吓到,然后姐姐说了一句,“筠筠自小喜欢凑热闹,她年纪还小,有时候可能会娇蛮一些,希望你能谅解,可以的话,把她当妹妹看待?她很多时候还是比较可爱的。”
当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表情已不再那么恐怖,且自那以后,她发现他对她不再冷漠更不会厌恶发火,她渐渐于是无所顾忌起来,本性披露,但幸好都安然无恙。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都是看在姐姐的份上,他才对她包容。故她很妒忌,很嫉恨,而如今,更是非常不甘和忿然,因为他已将对姐姐的那份爱转移到了凌语芊那贱人的身上,他也就再不会对她“爱屋及乌”了。
贱人,半路杀出来的该死的贱人!
李晓筠越想,越是愤怒和抓狂,可看着贺煜面若寒霜、眼神似乎能杀死人的恐怖模样,又想想刚才那胆破惊心的惊险画面,她便不敢再硬碰,心想逃命要紧,于是,满腔悲愤和不甘地夺门而出。
她一路狂奔,冲进女厕里,正好四下无人,她像上次那样,静立洗手台前呆看着镜子。
“我早说了,你这是何苦呢,瞧,自食其果了吧!”她听到,一声幸灾乐祸的责骂从镜子里传出。
于是,她冷冷地吼了回去,“我不是自食其果,至少我知道他是真的在乎那贱人,即便清楚那贱人是个‘妓女’,他还是放不下。”
“那又怎样?你岂不是更不甘心!”
“不错,我是不甘心,但起码证实我那个活该的姐姐失败了,彻底出局了!”
“但他还是不属于你,别忘了,凌语芊即将嫁入贺家。”
“嫁入贺家又怎样?那贱人被造谣成这样,名声大损,你以为她以后在贺家会好过吗?哼,我就是要她嫁入贺家,我要她尝尝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我要她比我那活该的姐姐还惨,我要她一步步地陷入痛苦,然后走向死亡的深渊!”
“呵呵,想得挺周到嘛,不过你还是别小看那贱人,她能打败你姐,说明她不简单。”
“只有那些瞎了眼的长辈们才觉得我比我姐差,其实,最笨的人是我姐。至于那个贱贱凌语芊,就算她再厉害,也终究不及我。总之,任何阻碍我得到他的女人,都会没好下场,那个凌语芊,就给我等着,我会好好把她收拾的!”
“那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