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妇产科的大多数都是孕妇，并且身边都会陪同着丈夫或者母亲，像洛念棠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而且还是只身一人，倒是显得有几分怪异。言悫鹉琻

几乎是她刚一出现，大家的目光便投驻在她的身上，有疑惑的，有好奇的……这种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她努力地忽视，低着头在旁边坐了下来。

妇产科的人很多，那些准妈妈的肚子都突显了，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既期待又幸福的笑容。洛念棠抬起头，偷偷地看了一眼，心底涌现的苦涩更加地明显了。

那些大肚子，就像是球一样让人无法忽视，那些准妈妈每次起来坐下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或许，那肚子是累赘，但是，却累并开心着。

这种心情，她不敢去想，只是，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时，她下意识地将手探向了依然平坦的小腹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在她的手触到腹部时，能够感觉得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她连忙阖上眼，将溢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然而，明显的对比，让她的心无法不难受。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的决定没有错。她和顾宸不是夫妻，如今，顾宸的身边有一个唐予媛，那是顾宸最爱的一个女人，所以，顾宸的身边没有她的位置，更没有她孩子的位置斋。

把孩子留下来，不过是折磨三个人罢了。她不愿意用肚子里的孩子卑微地去留住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现在这么一个办法了。

她对不起这个孩子，她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转世投胎，找一户好人家。她……给不了孩子想要的未来。

她知道自己狠心，但是，她必须狠下这个心。把孩子拿掉，割断她与顾宸的所有牵连，以后，他有他的唐予媛，她有她的新生活，再也不交集，如此，甚好。

洛念棠一再地安慰着自己，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去看旁边的那些沉溺在幸福氛围里的准爸爸准妈妈。她握紧了拳头，逼着自己坚强。

很快地，便到她了。

洛念棠走进了诊室，那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究竟长什么模样。

医生的口吻很平淡，知道她是怀孕想要堕胎以后便让她做一系列的检查。洛念棠交了钱，便逐一检查。

先是抽血，再是各种检验，临了，她到了b超室去做b超。

护士让她掀开自己的衣摆露出腹部，然后再在那平坦的小腹上涂上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洛念棠从没做过这种检查，躺在床上身子绷得很紧。

很快地，护士将一个仪器放在了她涂着透明液体的小腹上，轻柔地打着圈。

她看着护士面前的黑白屏幕，有些迷糊。

“胎位很正，是单胎。”护士用没有起伏的语气淡淡地说着，“孩子很健康，现在已经八周了，能看见手手脚脚了。”

闻言，洛念棠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那个她之前怎么都看不懂的屏幕。只有黑白两色，仪器的不断来回移动让她看得有些不太真切，但是，隐约感觉得到护士所说的是最中间的那个小小的黑点。

“在……在哪里？”

她忍不住问了出口。

护士用另一只手指着屏幕的某一个地方，恰恰就是她隐约觉得是的那个小黑点。

“就是这里。现在孩子还小，只有这么一小点，等到月份大了，会看得越来越清楚，而且，还能听到它的心跳。”

护士说了很多，那些话都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脑子里。洛念棠呆呆地看着黑白屏幕里的那一个小小的黑点，心底越加地复杂。

原来，已经八周了……

八周，能看见手手脚脚了……

本来她还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成型……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一个小小的生命就孕育在自己的肚子里，呼吸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感受。这种心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说明的。

洛念棠贪婪地看着黑白屏幕里的小小黑点，眼眶不自觉地一红。

护士回过头来时发现她竟然哭了，明显有些吃惊。但是，她还是很快地镇定了下来，叹了一声。

“你是打算堕胎的吧？看记录曾经掉过一个？如果这个能留下来的话就尽量留下来吧，太多的流产会导致习惯性流产，以后倘若再想怀就来不及了。而且，孩子这么可爱，代表着你生命的延续，如果条件允许，留下这份延续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现在你刚怀孕，自然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等到肚子越来越大，你心里的那份感动就会越来越强烈……”

护士本来还想说下去，可是余光一扫，看见了婚姻那栏是否，便立即噤了声。

洛念棠伸手抹掉眼泪，努力涌上那份不舍，死咬着牙不吭声。

出了b超室，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了b超单子。她看着上头那照片，目光全都停驻在了那个小小的黑点上，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了方才那名护士所说的话。

“……孩子这么可爱，代表着你生命的延续，如果条件允许，留下这份延续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现在你刚怀孕，自然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等到肚子越来越大，你心里的那份感动就会越来越强烈……”

她紧握着b超单子，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回挂号的诊室。

把b超单子给了负责的医生，那医生看了看各项的检查结果，最后抬眸望向她。

“什么时候做手术？现在已经八周了，你最好是在近期就做手术，不然的话，孩子太大就只能做药流了。药流跟人/流不一样，人/流是无痛的，而药流得吃三天的药。”

洛念棠坐在医生面前，犹豫了一下，便开口回答。

“就今天吧！”

闻言，那医生点了点头，让她先等着，自个儿去腾手术室。

由于今天的手术室有些紧缺，所以最后安排的并非是单间手术室，而是双间的手术室，两张手术台中间隔着帘子，能够听见两方的声响。

洛念棠换了手术服，在医生的指引下慢吞吞地爬上了手术台。负责手术的医生在旁弄着等会儿手术要用的手术用具，另外还有两名护士在旁帮忙。

由于帘子另一方是同样的人/流手术，所以她可以隐约看见那倒印在帘子上的人影，同样的，都是一个医生两个护士。

她曾经有过一次流产经历，但那一次她晕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手术已经完成了，她除了身体有些不适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感觉。而今天不一样，今天，她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走进手术室，面对即将到来的人/流手术。

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感到了逐渐靠近的危险，小腹的地方似是不停地在蠕动，让她有些难受。

她抚向小腹，那指尖才刚触碰到，那不安的蠕动便立即停止了。

洛念棠有些挣扎，来时的坚定在逐渐瓦解。她不知道，拿掉这个孩子与顾宸断绝所有关联，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是，没等她得出结论，那医生便扭过头来望了她一眼。

“躺下吧！”

她一怔，其中一名护士见她没有动作，便走过来帮她躺下。

那医生拿着麻醉针走了过来，正准备打进她的体内，帘子的另一边，似乎手术已经接近尾声了，那医生给人/流的病人拿出了胚胎，正与旁边护士低声地说话。

“瞧，八个星期接近九个星期，就是巴掌这么大，不过，手脚都能看得很清楚了，仔细一看，大概轮廓也出来了。”

“肚子上这条是婴儿与母体的牵连，脐带，也是母体用来传送营养给婴儿的。”

“婴儿四周包裹住它的是羊水。”

“这是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