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手一哆嗦,夹在手指间的烟差点掉了,摸出火机,连打了几下,这才打着火。
默默地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陈墨这才挤出了一丝笑容问道:“结婚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也看看谁那么有福气能够娶到你啊!”
“我谁都没告诉......”似乎是不愿意提起这事,顿了顿,初心蕾将话题转开了,“你怎么样?结婚了没有?”
“我?嘿嘿,结婚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件很遥远的事,不过现在倒是谈了一个女朋友,苏市的!”
“噢......”
一时间,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尴尬从两人之间升了起来,这让陈墨感到很别扭。
这个时候,又进来了好几个同学,男女都有,短暂的喧闹却是将那种尴尬冲淡了不少。
“哎!我说陈墨和初心蕾,你们俩自觉点好不好?老同学们可都是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们俩能不能暂时休息一下,和咱们大家伙一起说说这几年的经历啊!你俩要是有什么私密话说不够的话,等酒宴结束了,出去找个宾馆继续聊,时间大把啊!”刘红一如当年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愧是当年学校里鼎鼎大名的小辣椒。
初心蕾脸一红,娇嗔的瞪了一眼刘红,惹得刘红大咧咧笑了起来。
陈墨拍了拍桌子,笑道:“你这个小辣椒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不光和心蕾有好多话说不完,还想和你也多说会话呢,怎么样,要不一会结束了之后咱俩也找个宾馆?”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刘红的脸瞬间也变得和初心蕾一般,抓起一块糖就扔了过来,“谁和你有话说不完啊,别败坏老娘的名声!还找宾馆,我看你长得就像个开宾馆的!”
“哈哈,败了吧!”卫生委员朱平打趣道,“也就是人家陈墨能治得了你这个小辣椒,和陈墨拼脸皮厚,刘红啊,就就是变成大辣椒也不成啊!”
又是一阵哄笑。
团支书张进问道:“陈墨,最近这几年混得怎么样啊?不过看你这身打扮,好像混得不咋地啊!人家高乐高结婚,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啊!”
这话让陈墨微微一愣,瞥了一眼张进,笑道:“呦,咱们的大书记啥时候也知道关心咱了?”呵呵笑了一下,陈墨继续说道:“要说起来,咱还就真是混得一般情况,这不,前两天刚把工作给送人了,现在是无事一身轻。没钱,哪来的打扮啊!再说了,今天是高乐高结婚,又不是俺结婚,我打扮那么正规干什么啊?大热的天,热不热啊!”
“陈墨,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打扮的正式一点那是表示尊重啊......”
“嗨,这有什么,没看见咱今天也是短裤t恤吗?穿着舒服就成......”
“你是你,陈墨是陈墨,上学那会儿你就照着人家陈墨差远了......”
“得,打住,都打住!我错了还不成?一会让服务员找一大牌子,上面写上‘高三二班罪人陈墨’,然后大家伙挨个的批斗还不成吗?”
“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是啊!其实陈墨现在情况不太好,也不能全怨陈墨啊!这年头,要想有个好点的发展,要不得有个好爹,要不得有过硬的关系,实在不成,有个能撑劲的亲戚也成,至于靠自身能力啊什么的,在这年头不时兴喽!其实陈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啊,想当初陈墨要学习有学习,要文体有文体,绝对是顶呱呱的好学生,可是现在怎么样?不也还是开着辆二手捷达吗?所以说啊,这年头要想发展起来,脊梁骨不能太硬挺喽,要懂得弯下去,要会弯下去才成,不会弯腰,又怎么能得到有权有势的人的青睐呢?最起码得抱条能支持你发展起来的粗大腿啊!你说是不是啊,陈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毕云涛将话接了过去,明着暗着的对陈墨讽刺了起来。
众人都不是傻子,也都明白当年两个人之间以及两个人和初心蕾三个人之间的事,所以这话一出口,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就在大家都认为陈墨要发火的时候,旁边的初心蕾更是用手悄悄的拉住了陈墨的手,却不想陈墨摸了摸鼻子,自嘲的说道:“是啊,还是大班长说的对!这年头,要不拼爹,要不拼关系,能力那玩意儿,现在不值两毛钱一吨!没爹可拼的,没关系可拼的,要不就得给人家弯腰下跪,要不就找个半死不活的工厂浑浑噩噩的过完下半辈子,不懂的弯腰下跪的,还就真在这个社会站不住脚!就像我,到现在也没有学会怎么弯腰下跪,咱也不拼爹,也没有关系可拼,结果,到现在除了有套老的留下来的八十来平米的房子,外加一部快到报废年限的二手捷达,什么都没有了!还是大班长有经验啊,要是早两年见到大班长,说不定咱现在也能开上一百多万的车了呢!”
上学时候陈墨家里的情况,作为同桌,又是好朋友,初心蕾是知道的,她当然清楚那时候陈墨只有一个妈妈在养活他,也知道刚才毕云涛说的那些话对陈墨是一个怎样的打击,更清楚以陈墨的那种心高气傲的姓格,又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自嘲的说出这些话呢!
看着脸前这个有些不修边幅的陈墨,初心蕾只觉得心里疼得慌。
可是这几年的陈墨的经历,初心蕾又怎么知道呢?现在的陈墨又怎么会把这种小儿科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陈墨只觉得握着自己手的那只小手紧了紧,扭头看了看初心蕾,却是看到初心蕾一脸的心疼。冲着初心蕾笑了笑,示意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