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忽然反手抓着杨宗保的手臂,然后紧紧一拉,那根手指果然是伸不直。
而且手指上有一道小刀划出的伤口。
“我,怎么可能认错,怎么可能会认错啊!”
杨曦,这个冷如冰从来都没有哭过的女孩子此刻娇躯巨颤,竟是毫无形象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慕诗语看着杨宗尧与杨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与两人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而杨宗保却是眯起眼睛,看着周围围得越来越多的学生,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
“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原来只是想来你的学校看看就离开的。”其实杨宗保可以让慕诗语一个人看燕京大学的,只是心中的那份羁绊支撑着他,让他过来。
心中的那一份思念令他久久不忍离去。
那个思念不住地对他说,就看一下,就多看一下,毕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燕京,有他太多太多割舍不了的东西。
真的割舍了吗?
“其实你早该来了,只要我们知道你没死,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原谅你的,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有多想你啊!”
杨曦此刻如同一个孩子般坐在咖啡厅里的雅座里哭了起来。
这家咖啡厅的隔音效果极好,即使你在包厢你放声大吼外面还是寂静无声,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家咖啡厅实在太阴沉了,仿佛所有的阳光根本就不能透过这里照进来一般。
阴沉中,带着一丝窒息。
慕诗语看着这对妇女重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杨宗保脸上露出如此溺爱的神情。
她,大概就是他这些年所说的那个远在他乡的亲人吧?
在慕诗语的印象中,杨宗保一般都是沉默寡言的,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当初我以为我必死所以离开,只是后来见诗语兄妹在雪地中哆嗦无依无靠,我不免想起了你,于是就收养了她们,并在杭城开了家澡堂,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诗语他们也长大了,我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会死了。”
“那时候我最大念想就是诗语他们能够成家,能够有自己的家庭,而你们,也平平安安的,再也不要受到什么苦难了。”
杨宗保自然没有杨曦般放声大哭,但他的眼眶也是湿润起来,这些年,他过得很低调,如同一个隐士般甚至有时候好几个月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狭小的房间里,他的心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曾经好多次他站在黑暗的房间里盯着唯一的窗户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伸出手想抓什么,却始终未曾抓住。
他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算了,与过去永远地告别……
这次来燕京大学,让他的心狠狠地受到了震动,他发现不这些东西自己真的无法割舍。
“爸……我们回家吧,诗语妹妹我也会好好对待她的,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杨曦看着坐在一旁极为安静的慕诗语。她发现这个沉默的女孩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样。
杭城,杭城?就是上次找宁不凡的那个地方吗?没想到,自己曾经竟然离父亲有那么近过。
“这些年,你母亲还好吧?”听到家这个字以后,杨宗保心中微微一颤,最终还是问道。
“她,过得不好,我们很少碰面,白天非常拼命工作,而晚上却偶尔会去酒吧,总是在半夜醉醺醺地回来,她住的地方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去了。”杨曦听到杨宗保问及自己母亲的时候摇摇头。
“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啊……”
“回来吧,爸。”杨曦祈求地看着杨宗保,忽然再次说道。
“回来,去哪?好了,诗语,你也过燕京大学了,我们该走了。”
“嗯?”慕诗语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杨曦与杨宗保这对父女要谈很长时间,但没想到半个小时不到杨宗保便欲走。
“爸!”杨曦伤心欲绝!
“如果你有空的话,你可以来杭市找我,对了,不要和她说我来过燕京,我在她眼里已经完全死了。”
“你,你留下好不好?”杨曦拉着杨宗保的衣服,如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看着杨宗保,此刻近乎哀求……
“慕诗语,现在再不走,机票可就要晚点了!”杨宗保摇摇头,推开咖啡厅的门,慕诗语跟在杨宗保的后面……
杨曦呆呆地看着杨宗保的背影,却是没有再跟上,她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提不起多少力量了。
“我会一直呆在杭市的,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可以来找我……或者,当你有对象了也可以带给我看看,其他的,就先这样吧。”
当即将踏出门的时候,杨宗保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