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虽说天安殿也有专司受贺、上表、册封之职,却也不是一定。
真正的重点是:刘娥要同死、活两位皇帝一起受册封之礼。
这就让人郁闷了,你老人家这岂不是把自己等同于皇帝了么?夹七夹八的,咋整?
其实梁丰在丁谓讲述之前,根本没办法知道这事。因为当今天下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内府罗崇勋,一个就是首相丁谓,而丁谓正是听了罗崇勋的传达,这属于绝密。
而丁谓汗津津地听完罗崇勋的传达,马上明白了刘娥的意思——这事你丁谓要替我办到。
丁谓很难过,自己当权多年,也不知处理过多少疑难杂症,可是这次,一只母鸡,非要同两只公鸡在一堆打鸣,还非要让自己找出理论根据来,这不是要他命么?
正好,你小子不是上门来求老夫吗?咱也投桃报李同你耍耍,大好人才,别浪费了。
好在梁丰是读书人,还记得些事情。知道这事儿最后不伦不类不了了之,只不过现在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既然丁谓提出,那就得帮他解了这个套子,拿去放在别人脖子上。
梁丰眼珠转了转,笑道:“回丁相话,学生没听到过。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吧?”
“嘿嘿,探花郎饱读诗书,岂会不知《大仪礼》?别跟老夫兜圈子了,说说这事儿你怎么看,该怎么办?”丁谓老实不客气道。
“我冤枉!我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封就封呗,并在一起,也免得仪仗、百官奔波之苦,节约用度,何乐不为?”梁丰干脆撒娇卖萌起来。
丁谓看他这番做作,愣神半天,陷入深思,半晌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可以并在一起?”马上又摇头否决:“断乎不能,礼制纷『乱』,如何举行?”
“我看不难,击鼓卖糖,各干各行,不行么?实在不行,可交付礼部、太常寺、宗正寺议定的罢?”梁丰小心翼翼说道,好像是真不明白一般。
“哈哈,玉田,你可是狡猾狡猾地,不错不错,老夫也看可行。”
宝慈殿寝宫里,大白天的,刘娥屏退了左右,紧闭宫门,只有近身罗崇勋伺候。
罗崇勋斜执拂尘,双手奉着一套元边朱红杂金丝凤案衮服,衮服上还有一个紫檀匣子。恭敬立在刘娥跟前。
刘娥望着这两样东西,饶是已经权倾天下多年,依然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一种激动神『色』。轻轻伸出手打开匣子,里面锦缎裹着一方和田羊脂白玉,取出来翻转看去,试印的红『色』印泥油亮亮地敷设在晶莹剔透的玉玺上,赫然刻着“章献皇太后之宝”七字秦篆。
刘娥一手捧着玉玺凝视良久,方才移开目光朝衮服望去,罗崇勋急忙将衮服展开,那耀眼的红『色』和金丝,又让刘娥眼睛一亮。
罗崇勋展开衮服走到刘娥身后,想给她穿在身上,刘娥却自顾朝前踱了两步,一面低头把玩玉玺,一面说道:“丁谓之说什么了没有?”
“禀太后,丁相公没说什么,只是点头不语。”罗崇勋说完,看刘娥有些不愉快,忙道:“要不,奴婢再给钱惟演带个话?”
“不用了,给他带话只会添『乱』,等两天,毕竟是大事,他犹豫一下也是情理之中。”[]阳光大宋184
刘娥说完,又回头看了看这身衮服,说道:“收起来吧,别让人瞧见。”
这身衣服,是罗崇勋秘密安排人做成,预备刘娥受封是所穿。按照礼制,刘娥受封当天,理应戴首饰花一十二株,小花如大花之数,并两博鬓。寇饰以九龙四凤。祎衣要以深青织成,翟文赤质,五『色』十二等。着青纱中单,黼领,罗縠褾襈,蔽膝随裳『色』,以緅为领缘,用翟为章。大带随衣『色』,朱里,纰其外,上以朱锦,下以绿锦,纽约用青组,革带以青衣之,白玉双佩,黑组,双大绶,小绶三,间施玉环三,青韈、舄,舄加金饰。
这才是刘娥受封的标准服饰。
但刘娥很不甘心,执政两年多来,老太太的心理渐渐发生了变化。虽然她依旧想念去世的丈夫,依旧慈爱身边的小官家,但她总有一个压不下、甩不掉的年头在脑子里盘桓。时间越久,便越是让她心『骚』难耐。那就是仿前朝故事,做一回武则天那样的女皇帝。
毕竟这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能不谨慎从事。必须一步步踩稳才行。于是她决定利用自己的册封大典,做一回试探,第一步便是和死去的真宗皇帝还有活着的赵祯一起,搞一个受封典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