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你也进屋吧。”
大土司木龙担忧地问道道:“阿孙媳……那你呢?”
少妇微微一笑,道:“我要和他们说道理,您先进去。”
木龙似乎对自家这个孙媳妇极为看重,也不多话,点点头,吩咐所有族人去后园躲避,只带了三个最年长的老者坐在庭院下,坚持不走。
“轰隆”一声,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大门往两旁倒下,烟尘弥漫中,当先走进一名腰悬长刀、身穿锦袍的阴沉男子。
那男子扫了院子里四人一眼,凌然振声道:“我等奉大清刑部之命,前来擒拿木府嫦玉楚!有敢违抗者,与妖女同罪!”
那少妇冷哼了一声,道:“我贵为当朝御封格格,什么时候成妖女了?你这厮好大胆!还不跪下!”
这男子厉声道:“你是格格也罢,妖女也罢,本官奉旨行事,除妖孽,平乱党!你即是罪人,本官岂会跪拜!”
“马俊超,休要放肆!太后……并未削去雪灵格格之位。她仍然是大清格格!”
话音方落,便走进一个文官,身后跟随上百号兵将,睁眼间已经把整个木府前院围个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奇怪的是,这些官兵似乎有所授意,并未进入大堂和后园搜索和侵扰。
这文官,正是冒死进谏太后的刑部侍郎“林天放”!
只见他一看到嫦玉楚,浑身一颤,眼中的情愫极为复杂,是一种大悲,也是一种大喜,更深深隐藏着一丝大爱!
时值今日,已非昔年。林天放有很多话想和眼前的人述说,却在十年前,她走出皇宫后,便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沟壑,无法逾越了!
他眼中含泪,深深一鞠:“恩公,我们又见面了……恕本官有皇命在身,不便跪拜。”
那马俊超在一旁冷冷道:“林大人,咱们是来办正事的,对此等妖孽,何须枉费口舌。”
林天放也不反驳,一抬手,身旁一个小太监便奉上一个黑色精美的长匣子,他手掌微颤,打开盒子,双手举起那卷黄文,示天一举,便缓缓展开。
庭院里众人哗啦啦伏地跪下,只有嫦玉楚傲然而立,良久,方才叹了一声,款款跪下一膝。
林天放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痛苦,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嫦玉楚,自入宫以来深蒙天恩,恩封雪灵格格。此子才貌双绝尘寰,本应为本朝女子表率,然其不思进取,不承天道,仰仗天赋奇才,骄奢淫逸,恃宠而骄。昔日反出,杀神机营将士823人!更甚妄测天意,不为天下所用,沦魔妖孽,逆天改命!多番劝阻,仍一意孤行。宣示朕旨,加恩赐令自尽。药酒一壶,即刻执行!死后去格格位,随木府,封一品诰命夫人。木府一百零八屋,收归朝廷。木氏族人,贬庶民,逐回白沙镇故居,三代无世袭为官。钦此!”
哗啦啦一片枪兵舞动,众官兵便待冲入木府大堂
嫦玉楚猛然站起身,大声道:“木府乃木家世代根基,岂能让与他人!这是皇上颁下的免死金牌,你们敢驱逐我家一人,要你们好看!”
众官差见她高举赤红金牌,傲然凛视,都是为之一怔,一时无人敢上,更无人擅自进入后园。
那马俊超一手拔出鞘中长刀,走到她面前,冷冷地道:“你没多少时间了,有什么话要和亲人告别,尽快!”
嫦玉楚冲马俊超冷冷一笑:“你这种奴才,我见的多了。去问问你们兵部尚书大人,我嫦玉楚昔年在皇宫是何等人物!林大人,你们不灭木府九族,却驱逐出府,我知道是因为什么。若就此相安无事,也罢。若朝廷还有加害木府之心,我嫦玉楚死前会留下一道咒印,到时逆天改命,休怪我灭绝这片大好江山!”
林天放惨然一笑:“恩公,我林天放无能,无法挽回您一死。木府不灭九族,已是大幸!恩公予我林家,有再造之恩,林某回天无力,就此谢罪相陪!”
话间自怀中拔出一锋利短剑,一剑就抹开了脖子,血洒庭院,含恨逝去!
嫦玉楚脸色惨白,喃喃道:“你这是何苦?我之预见,终是天意难违。悔当初,就不该受那白云观老道蛊惑,进了皇宫,惹下这万丈红尘之乱,千年孽缘之情。也罢也罢……”
她惨然一笑,拿起那壶毒酒,仰头一番狂饮。很快就嘴角溢血,一代天之娇女,曾经震惊皇城,名动后、宫的雪灵格格,惹得无数贵胄王公亲睐的“天之女”,就此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