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化了。”
这个回答,并非出自伊莲的口中,它来自于一个冷血又无情的男人。
他刻薄的站在当场,犹如一尊神祇一般,他打量着小女人,而后只说了这三个字。
那一瞬间,夏以晴好似疯了一般,冲下了床,她抬起手就给了黎天耀一巴掌。
那是响亮而又清脆的一巴掌,伊莲呆住了,这是她跟着黎天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黎天耀心甘情愿的挨一个人的打。
“黎天耀,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为什么啊?我妈妈都不在了,你还要用一个不在的人折磨我,你到底有多恨我啊,连送妈妈最后一程的资格,都要残忍的剥夺。”
夏以晴的小手,握成了拳头,发狠的打在了黎天耀的身上。
她哭着,捶打着,发泄着。
而后看到那个男人,那么坦然,好像他没有做错什么那般的看着自己,她的心头又平添了几许的怒与恨。
她又一次抬手,朝着黎天耀那俊逸的脸上打去。
“够了。”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带着警告的意味,提醒着她:“女人,你没完没了吗?”
“对,没完没了。”
夏以晴愤怒的嘶喊着,她的眸子中,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黎天耀依旧淡漠,似是丝毫未将这个女人的恨,放在心里那般,“那你告诉我,人死了不火化该怎样?难道你要我给你找个水晶棺,把尸体完好无损的保存起来?”
说完,黎天耀甩开了夏以晴的手,用力一推,将她推回到了病床之上。
“好好冷静冷静,想想清楚你的身份吧。”
淡漠的一瞥后,给了伊莲一个手势,黎天耀转身走出了病房。
伊莲握了握夏以晴的手,示意她平静,不可再激怒黎天耀后,也匆匆走出了病房。
“总裁,为什么不解释?”
八楼大厅,伊莲不解的望着黎天耀。
黎天耀冷魅一笑,“那个女人是什么?她有资格,配得到我的解释吗?”
伊莲不知道配不配,可她知道,夏以晴在医院中因为受刺激过度,高烧昏迷的十多天里,一直都是黎天耀守在她的病床前,亲自为她擦拭身体,喂她饭吃。
他对她,嘘寒问暖,极尽关怀。
甚至,他为了她,三番两次的同殡仪馆的人争执,不许他们带走徐倩蓉。
直至最后,炎热的夏日,无法让徐倩蓉的身体,完好的保存。处于对死者的敬重,黎天耀才做出了不等夏以晴醒来,就火化的决定。
她替黎天耀委屈,“总裁您什么都没有错,为什么要凭白挨打啊?”
“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吧。”
黎天耀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这样吩咐着伊莲,而后拍了拍伊莲的肩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休假半年,做些你喜欢做的事情吧。”
“我只想跟在总裁身边,我不觉得辛苦,我……”
伊莲急急的辩解着,黎天耀摆了摆手,让她不必再说下去,“不想休假,就跟我们一起回t市吧。”
“夏小姐,该走了。”
伊莲扶着夏以晴下床,扶着她走出病房,扶着她上了黎天耀的车子。
同车而坐,夏以晴近乎绝望的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而后她知道她自作多情了,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报复,她居然还奢望那个男人,会将妈妈的骨灰给她。
他怎么可能?
夏以晴闭目,轻声的笑了起来。
“女人,闭嘴,再出声信不信把你丢到马路上,让你被车压死。”
“好啊,你丢啊。”
“哼!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想死也等我让你滚了再说。”
飞机上,伊莲始终陪在夏以晴的身旁,她想说几句宽慰人心的话,可却发现除却那些黎天耀不许她说的事情,她竟是无话可说了。
她叹息,轻声道:“夏小姐,你要振作。”
“不必了,我不会再做任何无意义的挣扎。我,忍受屈辱,为的是妈妈。我,苟且偷生,为的还是妈妈。我,违背良心,为的只有妈妈。我为的那个人不在了,我为什么要振作,我宁愿就这样的死了,也不愿意这样痛苦的活在世上。”
一直沉默的黎天耀,突然回头,冷眸扫在了夏以晴的身上,“女人,你确实有自知之明,这么想死,就去打开机舱,跳下去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夏以晴悲愤的喊着,起身冲了过去。
伊莲要阻拦,却被黎天耀制止,“让她去跳。”
“女人,只要你死了,程子航这投毒的罪名,永远都洗刷不掉了。虽然只是一点点的泻药,可他也注定要以故意伤害罪,在监狱里度过十几年的岁月。哦对了,还有颜纤儿,似乎该跟她好好算一算旧账了。”
冲到机舱门口,手都已经伸出,打算推开门,跳下去的夏以晴,被男人这漠然的言语,生生的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她已经很不负责任的害了子航,她有什么资格,就这样跳下去,让子航承担所有的罪过?
她已经强颜纤儿牵扯到,这与她无关的纷争中,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跳下去,让她的处境更糟糕?
“黎天耀,你真狠,你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