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担心?”
“不是还有王四爷嘛。”
顾天泽就差悠闲的晃动二郎腿了,他只担心在意小七,至于王家其他人。他凭什么管?
见阿四面容有点尴尬,顾天泽眉头皱紧,“什么事儿?”
“定国公方才传信过来,说是长信侯要娶蒋夫人……”
“咳咳。”
顾天泽英俊的脸庞绷得紧紧的,食指不由自主的颤抖,“娶蒋夫人?”
“是,听说还打算认王七小姐为义女。”
“想得美!”
顾天泽翻身而起,长信侯就不能安分一点?烦躁的问道:“我爹怎么说?”
“国公爷的意思想请皇后娘娘邀请功勋武将人家的闺秀入宫,让长信侯看看……”阿四脑袋越来越低。“也许长信侯只对将门闺秀有……有想法。”
定国公回到府里仔细的想了一番。既然蒋夫人能行。可能从将门闺秀中寻找更容易点。
长信侯早晚是要娶妻子续弦的,不如就趁此机会让长信侯转移念头。
“他是想让我同皇上说?”
“国公爷倒是没这么说过……”
顾天泽提着宝剑出门,僵硬的背影意味着他很生气。定国公是没说过,可他这么做了。
“三少爷。国公爷也是疼您的。”
“嗯哼。”
阿四见三少爷又去练剑,叹息一声,国公爷总是惦记顾家的主子们,明明最在意三少爷,偏偏不肯说,三少爷性情太骄傲,也太倔儿,唯一的好脾气都给王七小姐。
国公爷一心为顾家,三少爷误会了。
阿四也搞不懂明明互相在意的两父子,到底怎么就误会频频?
……
乾清宫,乾元帝漫不经心的宽着茶水,目光深沉且凝重似在思考至关重要的大事一般。
在乾元帝面前放着一个汤碗,里面装着可口的稀粥……肉粥散发着可口的香味儿,但香味吸引不了乾元帝王……怀恩公公躬身在旁边站着,喜欢肉粥的人是顾三少。
可笑得是慧妃娘娘还以为能用肉粥拉笼络住皇上,每次慧妃都会为皇上洗手作羹,可惜最近顾三少不怎么喜欢肉粥了。
慧妃侍寝的机会也少了。
这不,慧妃娘娘主动让人送肉粥过来,希望皇上莫要忘记后宫里还有一人痴痴的等候着。
“怀恩。”
“奴婢在。”
怀恩公公的身体躬得更深,“陛下您吩咐?”
乾元帝盯着茶盏中悬浮着的绿茶,声音低沉:“方才阿泽跟朕说得话,朕有点不信他。”
“……陛下的意思是?”怀恩公公露出吃惊之色,莫非皇上怀疑顾三少了?怎么可能?
“他有事瞒着朕!?”
乾元帝面露父亲一般的烦恼,“孩子长大了,便同朕玩心眼,瞒着朕。”
“奴婢看顾大人不大会隐瞒陛下您。”怀恩公公小心翼翼的试探乾元帝。
任何人欺骗乾元帝,都会换来乾元帝毫不留情打击,可乾元帝‘怀疑’顾三少怎么透着一股着别样的味道?
怀恩公公不敢轻易的落井下石,毕竟乾元帝为顾三少破例了太多次。
“朕想阿泽心里是有人了。”
“……”
“朕是既高兴,又伤心。”乾元帝继续对怀恩公公倾诉不满,“阿泽不愿意告诉朕,他是朕养大的,他心里存了人,却瞒着朕……以前朕白担心他了,他也是懂情的,为何他不敢告诉朕?只要阿泽看上的,朕哪次没成全他?”
怀恩公公也不用在纠结是不是落井下石的问题,低声道:“正因为陛下总是成全顾大人,他才不敢说。”
“为何?”
“陛下,顾大人看人的眼光同寻常人不同,许是玩一玩做不得准。也许是那位小姐身份不够,顾大人不乐意让她委屈了。”
乾元帝一向只顾自己享受,他看上的东西或是人,就是他的。
他何时顾及过旁人的意愿?
因此乾元帝不明白顾天泽维护王芷瑶的心思。
怀恩公公劝道:“谁家少年不多情?顾大人是否钟情于人还在两说的。陛下大可不必为他操心,有您护着顾大人,谁敢伤害他?”
没看太后娘娘让唯一的女儿和悦郡主罚跪么?
乾元帝眉头紧锁,把茶盏撂到了桌上。长吁短叹:“朕想知道是谁?是谁让阿泽动心啊。”
“……要不奴婢让东厂查查?”怀恩公公对乾元帝真诚的建议,东厂的情报足以满足乾元帝的任何好奇心。
“阿泽知道朕动用东厂会生气的。”
当他想不到用厂卫吗?
他不能不顾及顾天泽知道一切的后果。
无孔不入的厂卫若是安排在阿泽身边,乾元帝会觉得自己不信任阿泽,不够疼他!
顾天泽从小到大,乾元帝都没有安排过厂卫……为了查清楚阿泽心里放得人,动用厂卫?乾元帝丢不起脸。
怀恩公公道:“不用厂卫的话,是不是在宫中设宴?把今日去尹家的小姐都叫进来,您就近看着,还怕看不出端倪?顾大人既然有在意的人。必然会在神色上表露出来……”
“好办法。”乾元帝面带笑容。“怀恩。朕果然离不开你!好,就这么办,让皇后设宴。朕倒要看看阿泽的心上人是哪个。”
“陛下圣明。”
“不过,隆庆公主。隆玉公主都到了适婚的年龄,她们同阿泽青梅竹马,怎么就没人来找朕赐婚呢?”
乾元帝愤恨不平,“阿泽哪一点不好?如妃为她们姐妹选驸马的主意都打到了今科举子头上了,莫非朕养大的阿泽还比不上那群穷酸文人?”
“……奴婢想如妃娘娘是不想您为难。”
“朕有什么为难的?”
“……”
怀恩公公紧闭着嘴唇,躬起身体,外面关于顾三少的流言遍地都是,经久不衰的传了十多年,如妃娘娘多小心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给公主选驸马的事情让皇上‘为难’?
乱伦不是大罪吗?
一旦隆庆,隆玉两位公主当众说看上了顾三少,皇上您……下得来台吗?
乾元帝瞪大了眼睛,怀恩公公低声道:“奴婢听说定国公夫人有心再尚公主,想为二公子求娶隆玉公主。”
定国公世子娶得顾皇后唯一的公主——隆孝长公主。
“如妃怎么说?”
“如妃娘娘说一切由皇后娘娘和陛下做主。”
乾元帝想了想,道:“如果皇后亲自来同朕说,朕再嫁个女儿给顾家也不是不成……不过这是最后一位下嫁顾家的公主了。”
怀恩公公可以想见如果定国公世子和二少爷都尚了公主,偏偏最得皇上宠爱的顾三少没有娶公主,市井上的流言会伴随顾三少一生一世的,也许后世人也会议论纷纷。
“朕不能把顾家放在油锅上烤。”
“陛下英明。”
怀恩公公低头,不把顾家放在油锅上烤,您却一手把您最疼爱的顾三少放在了火堆上……按说该个人提醒皇上,可这话谁敢说?
定国公不至于分不清顾三少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可定国公一惯沉默内敛,他不会同皇上说。
定国公夫人……心机颇深,生顾三少时又是难产,好悬命都搭进去,又因为坏了顾三少,定国公的妾侍生下了儿子,定国公夫人会让‘误会’继续下去。
其余人,纵使是顾皇后都有怀疑的,况且顾皇后还想借着顾三少巩宠,又怎么会亲自向皇上求证?
这是一笔糊涂账。
谁也不敢同皇上言明的糊涂账。
不过其中最无辜的人只怕是顾三少了……怀恩公公想到这一点,对顾三少把自己侄子赶出京城的怨气淡了许多,毕竟顾三少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儿时的顾三少还把他当过马骑。
皇上忙于政务的时候,都是怀恩公公伺候顾三少的。
侄子在西北历练一番也是好事,省得被京城人‘惯坏了’,西宁侯很通情达理,已经关照还在西北镇守的袍泽关照侄子,怀恩公公不怎么为侄子的安全担心。
因为怀恩公公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朝臣勋贵对自己的侄子另眼相看,一旦他被乾元帝舍弃,侄子立刻就会成为阉狗……
怀恩公公希望侄子学点真本事,如此才能在他年老的时候支撑起家业。
没有一个太监可以风光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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