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冷眼旁观的楚云轩只是淡淡的扫了莫老爷子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样的结局，也正是他所要看到的。

眨眼之间，莫战便从一个私生子，从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转变为了莫战少爷？让这些莫家强者对他点头哈腰？这样巨大的落差，让莫战有些手足无措。

一个人被欺辱久了，被踩在底下久了，突然之间把他放到高位之上来膜拜，无论是谁，都会有些措手不及吧。

莫战愣愣的看着眼前这群对他突然之间恭敬无比的莫家强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饶是他平日里做事豪气干云，心胸宽广，面对此时此刻的情景，也不禁有些懵了。

“你们，都散去吧，让老夫，跟战儿说说话，咳咳……”莫老爷子咳嗽几声，声音有些低沉的说，不过，话语之中的威严，却是丝毫不减。

四周的莫家族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在那中年男子莫经的带领下，缓缓退开，远远的与莫老爷子保留一个距离，同时又隐隐将莫老爷子护在中心，防止那陈家的人偷袭。

楚云轩却是放佛没有听到莫老爷子的话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淡然，根本没有一丝打扰到他们莫老爷子与莫战这对放佛仇人般的父子之间的聊天的觉悟。

莫老爷子扫了楚云轩一眼，见对方一脸淡然，一动不动，也不好开口说什么，现在他一身修为被毁，形同废人，还有什么资格是要求一名圣者？一身骄傲，一身荣光，在今晚，全部被剥夺，莫老爷子此时已经心灰意冷了，若不是还有一些事情让他无法放下，恐怕他早就已经垮了。

越是骄傲的人，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不能输，越不能败。

莫老爷子也不再去计较楚云轩是否离开了，他一脸慈祥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很多话，一齐涌上心头，却是从何说起，最后，千言万语，凝聚成了两个饱含深情的字：“战儿……”

莫战眉头一皱，冷冷的打断了莫老爷子的话：“莫老家主，请您不要这样称呼我，我受不起。”

莫战的话，冷冰冰的，毫无情感，就如同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如一块千年寒冰，冰冷刺人，他已经从刚才莫老爷子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了，他可不认为，二十几年的仇怨，就可以这般轻易的被化解。

莫老爷子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在意莫战那态度，只是自顾自的说：“我知道，这些年在莫家，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你心中肯定是恨极了我，可是，你可知道，我这样做，却只是为了保护你啊。”

“保护我？”莫战嗤之以鼻，“我可承受不起莫老家主这般看重，当年母亲生病，莫家上下，全部袖手旁观，无人伸手援助，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年，下着很大的雪，我跪在你院门前，苦苦哀求，只希望你能救母亲一命，哼，我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差点冻死过去，可是你呢？你毫无表示，待我回去之时，母亲已经……”

莫战声音有些哽咽，更多的是怨恨与愤怒，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两只眼睛中射出愤怒的火花，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个一脸颓然的老头，只恨得牙痒痒。

“只需要你一句话，便可以救下我母亲一条性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莫战说话的声音逐渐的大了起来，神情也很是激动。

四周小心护卫的莫家族人见状，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要靠拢过来，却被莫老爷子挥手喝退，莫老爷子就像是一个临死的老人，神色凄凉的看着一脸怒气的莫战，叹息道：“生在莫家这样的大家族，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冷血无情吗？你母亲的死，我心中很是愧疚，我很想救她，可是，为了你，我却不能救她。”

“为什么？”莫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那眼神，如凶恶的狼。

楚云轩静立一旁，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明白了莫老爷子当年的苦楚，生在这样的大家族，身居家族家主之位，很多时候，都不能自己，有些事情，都是逼不得已的。

莫老爷子这些年，表面上风光无限，无数人敬仰，但是心中，却未必好过吧。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要当做视而不见，还要故意冷漠对之，不敢表露丝毫关切之意，都说侯门深似海，大家族，又何尝不是呢？

正当楚云轩心中想着杂事的时候，便又听到莫老爷子略带着疲倦的声音说：“战儿，如果我帮你母亲，那么，你将会遭到莫家那些有心之人的毒手，你母亲，也难逃过他们的毒手，而老夫，也会被他们给拉下来，到时候，你们的状况，就更惨了，因为老夫在，他们也不敢对你们太过分。

顿了顿，莫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大家族，派系林立，勾心斗角，大家表面和和气气，但是心中却是恨不得对方早早死去，如果我表明了对你们母子的态度，那么，等待你们的，便只有灭亡，你，可懂？”

“不，我不懂，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当面袖手旁观，看着母亲死去也不出手相救。”莫战有些执拗的摇头说道，不过，原本冰冷怨恨的语气，已经淡了些许，看来，他也明白了这其中一些曲曲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