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奕豪作了个奇妙的梦。
那是茫茫无尽的深邃,上下左右皆是纯粹至极的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唯有那具备压倒性存在感的黑暗包裹着身体。在仅剩下虚无的静寂中,似乎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能够作为自身存在的证据,不过这声音也在黑暗的侵蚀中逐渐微弱到不可听闻……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奕豪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或不安,因为那深邃无尽的黑暗才是他本身,渐渐消逝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躯体……正当他这样认为的时候,黑暗中却突然燃起一簇火焰,是摇曳着苍白的真炎。尽管火势微弱,但奕豪却借这簇光亮确认了自身的存在——燃起火焰的地方正是右手掌,宿着在上面的魔眼此刻正散着炽红的光辉。
那炽红的辉光将奕豪的右手连同躯体一并吞没,而原本苍白的真炎也在同时膨胀为炽红的烈焰,企图侵蚀奕豪身躯的黑暗霎时间被驱赶得一干二净,无尽的深邃中有了一只巨大火鸟的存在,火鸟将卷缩的奕豪拥在怀里,那对永不熄灭的火翼替他隔绝了所有黑暗……
……………………
“唔啊啊啊啊!又要迟到了!”
当这声音伴随某种东西滚下楼梯的闷响传来的时候,朱雀正坐在餐桌旁,仔细品尝着相隔百年的凡世早餐,露出怀念似的愉快表情。就着油条喝完豆浆,朱雀把筷子合拢放在碗上,以优雅的礼仪结束了早餐,跟着才起来走向客厅。
“静雨!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奕豪气急败坏地向静雨抱怨着,而那模样似乎比前次还要狼狈——虽然好歹穿着裤子,但皮带却不知所踪,而至于上面的衬衣则更是干脆连扣也不扣,就急急忙忙地冲向玄关……
“等等,郎君。”在奕豪风风火火冲过身旁的时候,静雨伸出手直接拉住了校服的后领,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妾身已经擅自替您向学校告假了,因此今天郎君可以不用去了。”
“告假?为什么?”奕豪问道,虽然对学校也谈不上喜欢,但无故旷课可不符合他的习惯。
“为什么?”这问题似乎挑动了静雨的某根敏感神经,九尾天狐的右耳有些危险地动了动,不过却用轻轻的声音呼唤着奕豪。“郎君,记得妾身曾经嘱咐过您,您身上的那东西会引来红世中人的窥视,所以请千万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更何况昨天才遇到那种事情……”
“呃,昨天那是……”奕豪稍稍畏缩,但随即却挺起胸膛,断然道:“不可抗力!”
“嗯,昨天确实是妾身的看护不周,并非郎君的责任……”静雨平静的声音中蕴含着绝不退缩的意志。“但是今天呢?倘若郎君就这样出去而再遇袭击的话,难道也算是不可抗力吗?”
“唔……”奕豪顿时为之语塞。“但是,我总不能一直这样缩在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