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当然清楚自己这什么都算不上,更值不得掌声。但也许是知道末日将临,这里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世界上。所以人人都愿意对人友善。就是这掌声,让穿越者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挨得更近了一步,不再是格格不入的外人了。
就这样全昊结识了几位新朋友。鲁姆大叔和他的老伙计们。虽然言语不通,却也不妨碍他跟他们一起开工。这次,穿越者知道了量力而行。没人会嘲笑他,这里的每个人,没有语言之分,没有种族之隔。无论肤色习俗,在当前的大背景下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人类。
穿越者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他很渺小。但能为最后一战贡献力量,总能让他少些遗憾。虽然哪怕出现奇迹,都不一定能挽救当前人类的命运。但至少,当他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总能走的稍许安心。哪怕只是自欺欺人的安心。
傍晚的时候,守卫们接收了一批援军。当看到这些援军时,所有人都沉默了。妇孺老人占了其中的绝大部分,在队伍的末尾,还有两个身高都不到全昊腰际的孩子。
种族战争的残酷,哪怕穿越者在地球时看过再多的图片,也不如身临其境来的震撼。
没经历过战场的人都被一个身穿黑色军服的人叫到一起,每人发了一把残破不堪的锈剑。全昊也不例外。现在再组织人训练肯定是来不及的,黑衣人只是简单的传授了两招剑法,就匆匆的走了。全昊拿起生锈的剑挥舞了两下,依他不多的格斗细胞,感觉这两招还挺凌厉的。都是搏命的狠招,出其不意或被用剑高手使出来,应该能发挥出较强的杀伤力。但他更知道,要把杀伤力发挥出来,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力量。没了最基本的力量,再好的招数也不过是杂耍。这些充当援军的老弱很明显比不了兽人战士的力量。与其说发给他们剑是用来自卫杀敌,还不如说这些武器干脆是发给他们用来自我了断,以免受额外的痛苦来的恰当。
当天的晚餐是土豆泥,烤过的黑面包和每人半杯红酒。吃饭时没有人说话。饭后,天黑了下来。除了少数人举着火把在城墙上巡逻,其他人围坐在几个火堆旁,大多合衣躺下。黑暗中不知是谁开头唱起了歌,旋律相当的优美,却是一首很凄婉、悲伤的歌。歌声像是在哀愁离别,又像是在为命运而悲痛。最让全昊感到痛心的一幕出现了,一个顶多三岁的小女孩,咿咿呀呀声还带着奶气,两根羊角辫晃来晃去。虽然唱的磕磕绊绊,却因为和大人做同样的事,懵懵懂懂的一脸开心。
这首歌大概很有名,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合唱。在漫天繁星的照耀下,整个流光城被这经久不绝的歌声笼罩,就像是人类在为自己唱着挽歌。
在这凄美的歌声中,全昊悄悄来到他出现的那座小屋。时空门依然波光流动。穿越者低着头,五彩的颜色映在他的脸上。
他站在时空门前,静静地听着屋外的歌声。脸紧紧地绷着。他听不懂歌的意思,但并不妨碍他认为那是首好歌。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这首歌,这座城,还有这里的人类文明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印记,都将飞灰一样永远消散。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穿越者努力的记诵着歌曲的每一段旋律。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或许是为了留下纪念吧。给这个即将消亡,也不会被其他世界所知的人类文明留住最后的一笔刻印。
越听,穿越者越被那悲凉的旋律感染。感同身受之时,一种穿越者特有的孤独感油然而生。那种无法诉诸于口的抑郁,压的胸腔有如千钧之重。
他朝着门口的方向深深地一鞠躬。黯然道:“抱歉,帮不上你们的忙。”然后身体倒退着,毫无声息的没入时空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