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销毁!”孙伟铭眼中射出一道惋惜与决然之色,他很清楚这些资料会是双刃剑,如果留着,固然有机会扳倒方志诚,但同时也有可能触怒宁家,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孙伟铭自己的屁股也并非足够干净。
花绽露挂断与孙伟铭的电话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从被方志诚给拆穿阴谋之后,她便搬离了那个小区,并安排人将那屋内的所有画作全部搬到了新的住处。只是那六十余幅画作之中少了两幅,其中一幅是方志诚清晨练武图,还有一幅是自己的半裸油画。
方志诚将自己的那幅画给截了下来,花绽露倒是能理解,但她为何要将自己的那幅油画给截取下来呢?
花绽露眼中露出复杂之色,暗忖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与普通男人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原本无力抗拒的危局悄然冰释,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不过方志诚却是知道,这世界存在太多不可抗力,谁能知道冰山的下层会有多少危险的事情?
他并未去深究花绽露的身后究竟会是谁,其实从邓洪国的出现,他便猜到关键人物是孙伟铭,但他并没有细细去盘查,因为很多事情揣着明白装糊涂便好,若是弄得太明白、太真切,反而会让局势变得不利于自己。
进入四月,淮南省的风向进一步变化,李思源已经基本退出了淮南的各种重要活动,同时,宋文迪也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调令,至琼金担任市委书记一职。琼金为副省级省会城市,宋文迪由此也真正进入淮南的高层序列。
当然,为了让宋文迪顺利地担任这个位置,李思源也花费了相当大的代价,淮南总共有十二个地市,原本有一半以上的一把手均为李思源的心腹人马,但为了让宋文迪回到琼金交接李系的力量,其中置换出三个地市一把手的位置给卜系。
宋文迪离开银州之后,邱恒德由组织部长被提拔成为党委副书记,张国鑫虽然还是市长,但因为资历比新任市委书记够老,甚至还有银州叶家的遥相呼应,所以位置也极为牢靠。
宋文迪在离开银州之前,与方志诚通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一方面是交代自己离开银州之后,方志诚需要注意的几个问题,比如生活作风、经济问题等,千万要留心注意。另一方面,也是给方志诚吃个定心丸,等时机恰当的时候,方志诚需要动一动,总停留在一个地方,固然可以积累足够的经验,但对于长期发展而言并不好,年轻人需要经历风雨与磨砺,环境太稳定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让方志诚感到意外的是,宋文迪在最后还交代了自己与叶家的婚事。宋文迪鼓励方志诚要与叶轻柔保持良好的关系,因为这对于稳定银州、稳定东台,稳定现在的局面百利而无一害。
方志诚嘴里泛着苦涩,并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感情生活与工作,方志诚想将之清晰地分离,但仿佛要事与愿违了。
对于叶轻柔,方志诚并非没有感情,但正因为有了情感,所以他才不愿意去利用叶轻柔,这是一个违背内心的事情。
不过,叶明镜是商人,宋文迪是政客。他们也希望方志诚能够理性,为了派系的利益,放弃一些私人情感。
当然,这一切叶轻柔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一个传言在银州官场疯传,东台县常务副县长与叶家三小姐叶轻柔已然订婚,虽然宋文迪离开了银州,但这个小方的势力并没有被削弱,反而有叶家这个大靠山,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孙伟铭也改变了此前对方志诚步步紧逼的态度,在常委会上改变风向,与段暄进行了一系列的交锋。
段暄斗争经验丰富,加之在省里有足够的支持,与孙伟铭斗得倒是旗鼓相当,有分庭抗礼之势。新任省委书记即将到来,段暄必须要在孙伟铭彻底获得省委的支持之前,对孙伟铭施加足够的压力。
另外,新任市委书记迟迟未到,这让银州的官员也充满了疑惑,同时大家都知道,这涉及到省委高层的斗争,银州作为东南部主要城市之一,自然省长与省委书记必争之地。
直到五月初,任命通知终于发布,原北济市市委书记肖富庭来到银州,一系列的猜疑与纷乱才逐渐平息。但东台的官员都知道,县委书记与副书记之间的斗争高下立判,肖富庭从外省调入银州,必然是借着新任省委书记的威势而来,孙伟铭有了外力支援,东台的局面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