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摒除那些回忆,低头一看,瞥见自己脏乱的衣服,微微叹了叹。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她应该先要求换一套衣服的,至少可以赚取一个印象分的。
不过好像她忘记了,云大小姐臭名昭著,哪里来的好印象?
心知这丫头的秉性,凤顷眼角一弯,红唇中溢出了愉悦的笑声。在大殿上胡思乱想,她怕是这第二人了。
云未一个激灵,循声看去,双脚打颤差点没跪下去。有他在,准没好事,要罚也罚过了,他不会又要在一旁看戏吧?
对上他的眼,云未知道自己猜对了,气焰顿时卸下去不少。她姑且就算是一个狐假虎威的狐狸,真正厉害的,还是对面那一只笑面虎,仗的还是他的势。
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龙袍之下,凤泽钰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按捺住心绪,看向右下方那个身材微胖的男子。声音冷冷清清,却不失威严。“人已经带来了,安庆王有什么话便说吧。”
不仅是安庆王,众大臣都愣住了,皇帝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包庇云未了吗?难道过去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云未低头看鞋,漠不关心。
安庆王犹豫了,权衡轻重,到底说不说。
这时,凤顷开口了:“不知皇兄有没有听过近来京城里发生的趣事。”
凤泽钰扬了扬眉,“朕近来倒是没有出宫微服私访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让皇弟在大殿上开口,朕倒是很想听听。”
凤顷抿唇一笑,“不就是一个月前,贾家少爷被人打掉了几颗门牙。有趣的,是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女子,我在想,是不是京城的女子都变得彪悍如虎了?”
他这是赤-裸-裸的落井下石!
众大臣齐齐笑出声来,眼神都往云未身上瞟去,这可不就是一活脱脱的母老虎嘛。
云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拨皮拆骨。
凤泽钰配合的蹙了蹙眉,厉声道:“传朕旨意,一个月内女子皆不得出门,闺塾内抄写《女则女训》十遍。”他警告的扫了一眼云未,意思十分明显。
“只是。”话锋一转,他一下一下轻轻的敲着桌面,眼神晦涩难辨,“这和刘明芳被劫走一案有什么牵连?女子再凶悍也只是女子,根本掀不了什么风浪,众大臣莫不是太糊涂了……”
众大臣一阵缄默。
安庆王咬咬牙,不肯错失这个好机会,上前一步道:“云未虽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本事不小,能把五大三粗的人打得满地找牙,实在是不可小觑。本王以为,应当把此女子收监查探再做查探。”
云未眨了眨眼睛,她能不能认为他在夸扬自己。她也就戏弄了他几回,让他当众出丑,他就那么的想要她死?早知道,就不招惹这只恶狼了。
她求助的看向凤顷,却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泽钰脸色阴沉,愈发生冷,他哼哼了几声,嘲讽道:“皇叔年纪大了,这等主意也说得出来。我东黎律例,从未有女子犯下重案。就凭着云未三脚猫的功夫只制服得了几个男人,难道还能进得了我东黎天牢不成?刑部尚书何在?”
一个瘦弱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臣在。”
“依着安庆王的意思,我东黎天牢任人来去自如,你可当罪?”
“皇上,臣不知。”刑部尚书挺直了腰板,慷慨激昂,“天牢防守人员里外共300余人,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若非是高手中的高手,根本不可能从天牢中把人劫走。臣自知失职,但是,臣自信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便能随便出入,何况是带着一名男子。”
“她定是找了帮手。”安庆王狡辩道。
凤泽钰很是不悦,“那帮手呢?”
安庆王一口咬定,“肯定和将军府还有联系,不如派人时刻监视将军府,待得他们露出马脚,一网打尽。”
云未握起了拳头,冷冷一笑,其实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好一个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呵呵呵……”朝堂里忽的传来了压抑的笑声,众人侧过身子,看到凤顷笑得抖动了身子,眼角泛起了泪光。那摸样,说不出的魅惑,撩拨心弦。
“你、你笑什么?”
“皇叔,我敬你一声皇叔,可是你怎那么糊涂。云未仗的是我的势,你要查将军府,不如包围我三皇子府来得容易。”
安庆王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最看不透这个皇侄,甚至说,是有些忌惮的。他转过头,瞥见皇上晦涩的双眼,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云未,还不过来。”凤顷嗔了她一眼,语气说不出的亲昵。
云未僵硬的走了过去,才到了他身边,便被一只手揽住了肩膀,然后她听到那个人无比张狂的说道:“我凤顷的人,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