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了,张逸夫躺在自己床上,默默拨了一通长途。
“还没睡?”
“没,很忙的。”
“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解脱了。”
“也许不过是进了另一个笼子里而已。”
“可毕竟那个笼子是我的。”张逸夫说着,又赶紧改口,“是我们的。”
电话那头“咯咯”一笑:“你还真有信心啊。”
“肯定得有啊,还得对付你姐呢,得让她到时候哑口无言。”
“我姐?那次你的话真说得太大了,什么家族,什么产业……”
“谁知道呢,搞不好过两年我就要建电厂了。”
“呵呵。”
听到这笑,张逸夫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这反应太正常了,是自己的话太不正常了。
“到时候,你要帮我啊。”
“除非你要建比三溪还要大的电厂。”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你就没那么一点自私的细胞么?那可是我们的电厂。”
“喝多了吧。”夏雪无奈道,“你先把自动化整好了再说。”
“也对。”张逸夫反问道,“你就没那么点亢奋和向往么?”
“说真的,我觉得你太乐观了。”夏雪很认真地说道,“我见识过不少干部下海的例子,最后都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恒电一直以来很成功,小富即安,但这次自动化你可能赌大了,我认为你还会回来的。”
“回北漠么?”
“不知道,也许有其它归宿吧。”
“对你未婚夫就这么没信心?”
“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这个……”夏雪想说什么。但还是憋住了,“你在机关,和你在外面,虽然都是你,不过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是两个人了。”
“这些话怎么不早说?”张逸夫笑问道。
“说了也没用。自己撞吧。”
“对对,将来教育孩子的时候,咱们也得是这种态度。”
“……你就没被我这话打击到么?”
“抗击打能力强了,但其实我还不是最强的。”张逸夫回忆道,“华长青,你还记得吧,他是真的浪费了几年的光阴,什么都没得到,又回美国去了。他最后都是笑着的,他比我能扛。”
“光能扛也没用啊。”
“能扛是必要条件,没这个是不行的。”
“那充分条件是什么?”
“哈哈。”张逸夫握着电话大笑起来,“没什么充分条件,只有一大堆必要条件,你都有了,也不一定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