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回头看了后面的郑孤的一眼,眉头一皱,这样的人让他活着真的好吗?虽说到目前为止除了杭州府的官员和他随身的人外,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可是这个叫郑孤的人明显就是不甘心他带走德珠,现在这般恭顺不过是迫于无奈而已!
太宗越想越觉得危险,在经过唐俭时暗中给了他一个眼色,唐俭跟在太宗身边多年,只凭一个眼神就知道这位皇帝主子想说什么,他冲太宗微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可惜这个眼神徳贤没有看到,否则她一定会阻止,随着太宗她慢慢走出了郑府,那里的鲁直已经准备好了两顶轿子。
二人正欲登轿时,异变突起,混在宾客与百姓的人群中登然杀出四个人来,各举着长刀向太宗杀来,唐俭的反应最快,一边抽出佩刀,一边迎上去将太宗护在身后大吼道,“有刺客,快保护皇上和娘娘!”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顿时哗然,刚才太宗在里面与徳贤还有郑孤谈事的时候,不相关人被挡在外面,所以他们并没有听到谈话的内容,更不知道太宗居然是皇帝。皇帝啊!这个天下最高的统治者,许多人终其一辈子也见不到一面,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
百姓们愣住了,但禁军和捕快们可没愣住,他们跟在唐俭后面迅速的抽出刀,将太宗和徳贤团团包围在里面,而最外圈的那些人已经与四个刺客刀枪相见了,这四个刺客武功绝对不弱,转眼间就有几个武功较差的捕快伤在他们刀下了,而这一来也看出来北衙禁军和一般捕快之间的差别了,那些待卫愣是没一个受伤的。太宗早在异变发生的时候就将徳贤揽在了怀里,戒备着四周,他不要再让女人为自己受伤。
因为保护的人是皇上,若是他有一点差错,就是把他们全体头都砍了也不抵万一,所以这些禁军捕快们都是拼了命的攻击着四个刺客,在多寡的巨大差距下,那些刺客很快就不敌了,但让人奇怪的是那几个刺客明明见刺杀太宗已经无望了,却还不肯退下,大有不死不休的样子。
郑孤也看到了几个刺客,在看到徳贤没有危险后他松了口气,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心痛如绞地看着与太宗在一起的徳贤,徳贤亦看到了他,却避着不与他相视。
四个刺客很快就被砍翻了三个,只剩下一个还在那里苦苦支撑,不过看样子也差不多了,只是迟早的问题,冲在最前面的唐俭瞅准刺客露出的一个空当,一刀刺入他的肋下,顿时刺客身上血流如柱,而他的手也再挥不动刀,只能眼睁睁睁看着无数的刀剑抵在自己喉间。
唐俭先去检查了其他三个人,确认他们已经死后才走回到被生擒的刺客身前,冷哼一声冲他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怎么会知道皇上在这里,老实交待,不然有你好受的!”
刺客冷眼看着他,嘴巴闭得紧紧地,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唐俭也见过不少这种人,大都是亡命之徒,这种人不用大刑是不会老实说的,想到这里,他冲捕快们一挥手,让他们把这个仅存的刺客绑了押到知府衙门慢慢审。
然就在他们拿着绳索准备去绑他的时候,那个刺客突然冲郑孤所在的方向大声道,“主人,属下没能杀了狗皇帝,以后也不能再为您效命了,主人珍重!”说完这句话他猛然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唐俭虽然手快但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他的嘴角流出腥臭的黑血。
从刺客临死前的行为和话来看,很明显指使他的人就在现场,而他扭头的方向正是郑孤所在地方向,刹那间无数道目光投向了郑孤,更有一些捕快已经将刀对准了郑孤。一旦他有什么动作立刻格杀勿论!
人群中有一个带着帽子的老头先是一怔,然后又转而狞笑,竟是一副盼望着郑孤早些死的样子。
郑孤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了,他根本就不知道皇上会来。更不用说找人刺杀了,这分明就是有人栽赃嫁祸,而且用心极其狠毒,简直就是要他全府老小都陪葬,刺杀皇帝。这个罪名何其之大。太宗让人撤了包围,走出来对郑孤沉声道,“郑孤,这些刺客可是你主使地?”是问句,却有肯定的杀意,徳贤在原地慌然失措,怎么会这样,怎么好端端地会有刺客跑出来,而且临死前还欲把罪名扣向郑孤.
众多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让郑孤不敢有所动作,只低了头道,“请皇上明鉴。草民绝对没有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犹伯最先反映过来,他亦冲到郑孤身边朝太宗跪下颤着身子道,“皇上,皇上您明鉴。我家少爷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是这些刺客冤枉他的。皇上您千万不要听信啊!”
徳贤一下子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但她还是走到太宗身边想帮郑孤说话,“皇上……”不等她说话去,太宗就抬手制止道,“贤儿。你不要多说,朕自有主意!”
见太宗不喜,徳贤只能吞下了下面地话,否则恐怕只会徒惹太宗不喜,稍退几步后她担忧地望着郑孤。
此刻唐俭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刺客兵刃递给太宗道,“皇上请看,这些刀的刀柄上都刻着一个郑字,他们的主人应该是姓宋才对!”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了郑孤,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太宗目中寒光一闪,叫人把郑孤带到他面前,然后将兵器扔到地上森然道,“郑孤,你说你不知道,那这些兵器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指使他们来杀朕,这些兵器上怎么会有你的姓氏?”在怒气与其他因素的指引下,太宗根本没去想其中的漏洞,譬如郑孤是怎么事先知道他是皇帝进而安排下这一切?要知道他可是微服出巡,知道的人并不多,再者郑孤刺杀皇上又是为了什么?
郑孤还是那句话,“草民不知道,恐怕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请皇上明鉴!”
“明鉴?好!”太宗冷声点着头,“本来看你救了徳贤昭容的份上,朕还想赏你地,但现在你居然指使刺客来刺杀朕,饶你不得,来人啊!”看着太宗的架式,竟准备当场就将郑孤问罪正法。
徳贤顾不得多想,走到太宗身前跪下道,“皇上息怒!”
太宗面无表情地看着徳贤,“贤儿,朕知道郑孤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他要派人来刺杀朕你也是亲眼看到地,朕没有放过他的理由!”
徳贤叩首后道,“郑孤虽是臣妾地救命恩人,但是如果他真犯下了大错,臣妾绝不敢偏帮,实是此事蹊跷莫名,恐有内情,请皇上容臣妾说几句,然后再决定不迟!”
“什么话你倒是说来听听!”太宗寒声说着,他不认为几句话就可以让郑孤逃过这劫,其实这一劫逃不逃过都没有用,郑孤他一定要死!
徳贤并不知道太宗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听得太宗肯让自己说过,赶紧理了理思绪,尽量冷静地道,“启禀皇上,郑孤在您出现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您要来,更不知道您是当今皇上,他如何能安排下刺客刺杀于您?再者,若这刺客真是他派地,那他肯定不会让刺客暴露自己,怎么可能会让这名刺客在临死前向着他说话呢?这是其二,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徳贤指着地上刀道,“假设郑孤真派人来刺杀皇上,怎么可能笨到用刻了自己姓氏地刀,这样一来不是很容易暴露他自己吗?皇上,臣妾是就事而论,只希望皇上您不要错怪了好人!”
“这个……”太宗一下子倒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因为徳贤说的话确实有理,照她的意思来说,这件事就是有人嫁祸于郑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