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嘴角依然保持着浅笑，如平常一样平淡的说：“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说的？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都还没有发生的事，宣明帝何以如此笃定？”王初元淡淡问道。

白黎依旧看着他的眼睛：“你若最终落在朕的手里，朕不杀你，你还会苟活吗？”

王初元眼中闪过笑意：“朕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打算想这个问题。”

白黎给王初元斟一杯茶，举起茶杯敬他：“乾帝果然好气魄，不愧是我终生大敌！”

听白黎说的直白，王初元也大笑，以茶代酒回敬白黎：“宣明帝放心，若是朕侥幸得胜，一定不会杀你！”

将茶饮下，白黎说道：“可是如果你落在朕的手里，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王初元不杀白黎的原因无非就是怕华年伤心，而白黎必杀王初元的原因则是要断了她念想。

过了一会，白黎才问道：“她还好吗？”

“朕不知道她好不好，但是朕会努力把最好的给她。就像你当年把她囚禁在长幽，倾尽财富于一城，她却想尽办法逃离。如今她没有要离开朕的意思，所以应该是幸福的吧。”王初元无悲无喜的说着，突然他觉得白黎是那么的可怜，若是此战落败，他将一无所有。

白黎点点头，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看着眼前美的如同妖魅的男人，此人不仅拥有绝世的容颜，更拥有过人的心智，是谁说的造物者对苍生平等的？那他一定没有见过王初元。

“朕此生，就算手无寸铁为人奴役的时候，都没有求过人，但是今天我要求乾帝一件事。”白黎突然正色道。

王初元眼波微动答应道：“宣明帝请说，能办到的朕一定答应。”

白黎嘴角犯上一抹苦笑：“长安那孩子，虽然我们是仇人，可是我还是希望万一败的是我，你能善待他。有时候朕看着他就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可惜我杀了他的亲生父母，使他成为亡国遗孤，他永远不可能真心待我。”

“宣明帝明知道那孩子别有用心，还让朕留着他，是想有一日让他替你跟澹台鸿烨报仇吗？”王初元淡淡的说。以长安的聪敏，他肯定早就知道当年澹台鸿烨之死乃是王初元暗中推波助澜，所以才宁愿留在白黎身边也不愿跟着华年去东綦。

白黎笑笑：“原来你对他这么了解。难怪你一直不肯为华年强留他，竟是这个缘故。”

王初元毫不掩饰：“不错，既然不能杀他让华年伤心，为防患于未然，就只能让他离得远远的。”

“朕在这权利漩涡挣扎了这么多年，从百里一族到轩辕皇室，从雪国朝廷到征战西綦，经验告诉我，想要防一个人的最好办法，不是让他远离自己，而是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白黎说的很诚恳。

“况且，朕真的寄予长安很大的希望，却不是为谁报仇。朕不希望他长大后变得跟你我一样，所以给他很多关爱，希望让他心中少一点怨恨。”就如所有父母一样，自己做不到的，总会希望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