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心头猛的一惊,他眯起两眼想了想,就问黄清:“是病死的?”
黄清嘿嘿一笑,解释说:“上个月,陛下想听小曲,有人就暗示陛下,废才人李氏的歌喉不错,结果,陛下就想召见李氏,让刘充仪给劝住了。”
“谁曾想,到了月末,那废才人李氏就因染上时役,突然病殁了。不仅如此,连那个提议的内侍,也被杖毙了。”黄清一番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描述,让李中易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了内幕,一定是刘充仪下的毒手。
唉,宫里的女人,其心狠手辣的程度,丝毫也不逊色于宫外争权夺利的男人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公,陛下从内帑赏下三万贯钱,老奴回头给您送家去?”黄清笑容可掬的望着李中易。
李中易心想,老子正缺钱,孟昶就帮着填补上亏空,好事一桩啊。
“多谢了,老黄。”李中易客气地冲黄清拱了拱手,表达了谢意。
见李中易一如既往的和他亲近,黄清心里非常快活,他小声说:“大家都知道您为人仗义,有几个老奴认识的朋友,一直很想拜望一下您老,不知……”
李中易心里门儿清,太监的朋友,大多和钱财有关。
他在孟昶的身边,也待了几个月的时间,看过一些有权有势的内侍和豪商们,利用宫里采买以及大建宫殿的机会,互相勾结,上下其手,掏空公帑的烂事。
“呵呵,老黄啊,君子不挡人财路。”李中易虽然婉言拒绝了黄清的邀请,却也表明了态度,只要他们私下里把手续搞齐全了,他不会主动反对。
说句心里话,李中易有的是合法捞大钱的办法,何必要做那些自坏名声的傻事呢?
在宫里,不管是采买也好,大兴土木也罢,这其中的好处,绝对不可能被某一个内侍独吞,有方方面面的关系需要打点疏通。
通俗一点来讲,李中易这个殿中少监,其地位相当于后世满清的内务府副总管。
除了官职之外,李中易会炼仙丹,很讨陛下喜欢,又新立下赫赫军功,再加上和掌握兵权的夔王又是铁杆兄弟,这一切筹码压上去,分量重得吓死人。
在黄清的眼里,李中易属于绝对需要打点的重点人物之一,至少不能让他反对大家的财计划。
如今,李中易正式表明了态度,黄清的心里越高兴,他笑得快要合不拢嘴巴,脸上的褶皱,也格外的惊悚。
和黄清分手之后,李中易乘孟仁毅留下的马车回家。
到了家门口,李中易摆手拦住了想进去通报的李五,缓步踱进院内。
据李五的禀报,李达和并不知道李中易提前回家,昨晚就去了老家成都县,要在李家的宗祠内拜祭祖宗,庆贺长子功成归来,光耀门楣。
李中易刚刚靠近二门,就听见芍药那尖酸刻薄的骂声,“你这贱蹄子,整日里尽想着偷懒,还不赶紧的把耳朵送过来,看我掐不死你个小贱人。”
“是瓶儿姐姐吩咐过我,做完了事,可以歇会的。”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稚嫩声音。
看守二门的粗使嬷嬷,原本竖起耳朵看热闹,忽然现了李中易,被唬得脸色一片惨白。
李中易含笑摆了摆手,示意那粗使嬤嬤退到一旁,不许说话。
“哟,你个贱蹄子,眼里只有瓶儿那个小……我的话,你是半句也不听啊。”
李中易暗暗好笑,芍药说的小字后面,多半是“贱人”二字。只不过,芍药估计是怕了瓶儿,没敢把话挑明罢了。
“夫人交代过,内院的婢女嬷嬷们,都要听瓶儿姐姐的吩咐。你和我不是一样的婢女么,凭什么老是欺负人?”
由于李中易所处的角度关系,他看得很清楚,这个敢于顶嘴的小丫头,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她挤眉弄眼的吐了吐红舌,那搞怪的模样,倒也娇俏可爱。
“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顶嘴,看我不撕了你皮。”芍药显然无法容忍小丫头公然挑战她的权威,顺手抄起一把扫帚,撵过去要打人。
那小丫头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嘲讽芍药,“你自己整日里到处说,你是主人的通房大丫头,可是,夫人她老人家可是从来没吩咐过呀。你呀,就别成天的白日做梦了,老想着攀高枝,穿绫罗绸缎,吃香的喝辣的,满身的珠光宝器,我呸,凭你也配?”
“你……你,你,你个死贱蹄子,气死我了,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芍药气急败坏的想撵上那个小丫头。
可是,那小丫头别看人小,脚下却十分麻溜,往往是直跑一段路,突然来个急转弯,眨眼间就甩掉了即将追到身后的芍药。
经历过血腥而又残酷的战争考验后,李中易刚回到家,就看到这一幕精彩的后宅活剧,心情立时一片大好。
李中易双手背在身后,欣赏着后院内的宅戏,兴致盎然。
每当,气喘吁吁的芍药,快要追上那小丫头的时候,那小丫头总会及时的突然转向,害得芍药好几次都差点跌到地上。
只是,这接下来的剧情,会往哪个方向走呢,李中易的心里充满了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