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身边一名疤脸虬须的汉子朗声大笑道:“狗官,这时候还在说嘴,官逼民反,除暴安良,天经地义之事,给你十息时间,放下兵刃,你家刘爷可以留你全尸。”
许尚义怒骂连声,高声下令:“杀上城头,放下吊桥,让城外兄弟能来接应。”
众官兵鼓噪往城墙上进攻,刘六一声令下,顿时箭雨如簧,标枪棍棒石块雨点般的从两侧砸下,紧接着,手拿各色简易兵刃的贼众蜂拥而出,将官兵堵在街上,双方混战在一起。
城门外也是乱作一团,兵马正进城的当口,城头上忽然现身数百人,弓箭一阵乱射,石头一阵乱砸,顿时将行走在吊桥上的进城兵马杀的人仰马翻;前面的赶紧往城里冲,后面的赶紧往护城河外退回,被城头的贼众将吊桥拉了起来,一下子将城内城外的官兵分割开来。
随着许尚义进入城中的只有五百兵马,隔在城外的有六七百人,但苦于无法进城,明知城内兵马中了埋伏,却只能隔河相望,无法援救。
陈宝大吼着下令弓箭手往城头上射箭进攻,一面派数骑沿着护城河疾驰,想寻找能渡河之处,以及其他城门处是否能进入么,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切只是徒劳罢了,贼兵既然设了这个套儿,又怎可能留下进城的道路。
天色已经全黑了,好在正值月半,一轮皓月升起在东方的天空中,让陈宝还能见得到城头上的情形,但这丝毫无助于战事,射光了所携的箭支,城头上的贼兵也不过被射杀了上百而已,依旧无法攻入城中,而此刻城内已经是一片屠杀炼狱了。
许尚义全身浴血,手中的大刀砍杀了十几名贼众,无奈贼人人数太多,随着士兵的一个个倒下,五百士兵能站着的不到七八十个,他的心也在渐渐变冷,大势已去,今日恐要命丧于此了。
“反贼刘六,可敢与我一战?靠着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许尚义吐了一口血水怒喝道。
刘六也是全身浴血,双手的两柄钢刀都卷了刃,他身先士卒,也杀了十多名官兵。闻许尚义挑战之言,啐了口吐沫缓步走上前来。
“六爷,犯不着跟这厮单挑,他是激您呢。”身边的众兄弟拦阻道,他们见识了许尚义的勇武,担心刘六不是他的对手。
刘六斥道:“什么话,你们是让你家六爷今后缩着头被人背后闲话么?都让开。”
厮杀中的众人都不自觉的停了手,自动让开一片空地,刘六提着滴血的双刀上前龇牙笑道:“你要单挑,便如你所愿。”
许尚义默默走上前,将头盔扶正,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沉声道:“好,虽是反贼,倒不失为条汉子。”
刘六呵呵而笑道:“用不着你拍六爷马屁,拿出你的本事来手低上见真章。”
许尚义道:“好,但我有个提议。”
刘六笑道:“我知道,不用你说,你若胜了,我便放了你和你的手下出城,我若胜了,你便命手下弃刀投降,免得多伤人命。”
许尚义嘿嘿笑道:“就是这个话,但我若输了你便是个死,你若输了我也不会留你性命,咱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刘六舔着嘴唇上的鲜血笑道:“好,快人快语,我喜欢,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听见了,便是我死在这位官爷手里,你们也需遵守诺言,不然我死不瞑目。”
众人默然,这时候讲道义可不是时候,刘七暗中使个眼色,杨虎等人会意,悄悄命人在暗处拉上弓箭,伺机帮忙。
许尚义拱了拱手,忽然大喝一声,拖动大刀疾步上前,行到刘六身前丈许处猛然间身子弹起在半空,大刀如一道闪电化了个半圆兜头朝站在地上的刘六砍去。
刘六高叫一声:“来得好。”
身子一扭躲过当头劈砍,许尚义身子落地,后腿横扫,刘六又是一个腾跃,堪堪躲过这一记扫腿,口中叫道:“来我文安县城便是客人,我让你两招了,现在该我了。”
话音落下,手中双刀舞的飞起,上砍下削连环出招,一时间‘当当当’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两人斗在一处,生死相搏之际都不留后手,出手狠辣快捷,看的周围的众人手心渗出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