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出时,我们没有惊动所有人,只找了两个人给我们带路。可是,那些村民听到动静全部都出来了,各种腌肉特产给我们弄了满满一大包,并且一直将我们送到一处山口。至于我们原来进山时所带的东西,都被村民送到了向风那里。
村里那老头子的神智也清明了,抹着眼泪拉着我的手,哆里哆嗦的说,好孩子,要不是你,俺们这一村的人就都死了,都死了啊…我听着心酸的难受,白小姐捂着嘴扭过了头。
老头儿一扬拐杖,“都听着,再次叩谢我们的恩人,叩谢救命恩人!…”
雨已经停了,山里的早晨,空气清新的令人沉醉,树叶微摇,绿的就像涂染过。时而有鸟雀扑愣愣飞过,林中的老木也跟着吱嘎嘎响,山野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那是一个个生命,在共同演奏着乐章。
两个带路的村民很识趣的走在前面,连头也不回一下。我和白小姐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里,一路有说有笑,倒也不觉乏累。几十里的山路,一直走到下午,我们来到一个山区县城。说是县城,看起来还不如平原上的乡镇繁华,四面环山,建筑十分老旧。
向风住的那家医院位于半山腰子上,两座楼房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塌,楼墙不仅有裂痕,而且生满青苔,爬满藤满类的植物。楼后有条臭水沟,里面满是杂物,不仅有医学废品,还有流产的胎儿,散着阵阵恶臭。
刚来到向风那间病房门口,就听到小晴那大嗓门儿从里面传出来。
“哎呀,你听话行不,我的祖宗!…”
杨书军嘿嘿坏笑,“阿风啊,你就别让我这侄女心疼了,我这傻侄女要是没结婚的话,肯定死皮赖脸嫁给你,大叔我呀,我就躲出去喽,把这病房让给你们当洞房…”
“表叔。”小晴哼道,“你才死皮赖脸呢!”
然后就是向风低沉而又淡然的声音,“谢谢二位好意,我已经没事了,实在挂念阿冷,必须得走。”
“哎呀我的祖宗!”我感觉小晴快跳起来了,“送信的不是都说了他没事了么,你看看你,都快裹成木乃伊了,就算你是英雄,像你说的这点伤不算什么,可你要出去吓到人家怎么办,人家还以为你从埃及古墓里爬出来的呢…”
我差点笑出来,同时又为向风对我的情义而感动。虽然有迹可循的天灾不算是天机,但我和白小姐被埋在塌方下面也属于是天劫,‘遁’于塌方下,卜测不出吉凶祸福的。
杨书军劝向风说,就算要走也要等到明天,到时候一起走。白小姐俯在我耳边说,你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有个阿风这么好的基友。
我咳嗽一声,捏着鼻子问,“请问,杨小晴小姐在吗?”
“谁?”小晴骂道,“哪个混蛋叫本小姐?哄帅哥呢,没空理你…”
杨书军听出了我的声音,呼的一下拉开了门。只见向风身上好几处都缠着绷带,坐在病床上,小晴侧立一旁。
“阿冷!”
“馨妹纸…”
几个人全哭了,杨书军又哭又笑,小晴那简直叫嚎,吓得医生跟护士都跑来了,还以为病人出了意外。
这天晚上,我和白小姐在县里买来了煤气炉和锅碗,把病房简直弄成了宴会厅,除了向风伤还没好不能喝酒以外,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饭时,我跟白小姐把我们在塌方下那一系列惊心动魄的遭遇讲给了他们,几个人听的目瞪口呆。
“你是说…呃…”杨书军打着酒嗝,“我舅舅进过那条地下通道里?”
“嗯。”我点点头,“应该是。”
杨书军愣了好一会儿,眼睛直勾勾的,“这么说,我舅舅当初给我母亲的那东西是从那下面拿出来的…”
“东西?”我眉头一皱,“什么东西?”
杨书军说,他舅舅杨念生自从被他三姥爷在棺材里‘死而复生’给吓疯以后神智一直都不清明,家族里几个长辈生怕杨念生走漏风声,把他们养邪煞的事给说出去,密谋想要将杨念生除掉,这便是当年杨书军的父母将杨念生送进太行山深处的根本原因。杨书军当时还是个少年,没有一起跟来。据他母亲后面告诉他说,当年他母亲和他父亲带着杨念生进山,由于姐弟情深,杨书军的母亲舍不得就此和弟弟分别,就这么一直走,走了好几天,由于中途遇雨,在石头村的破庙里歇宿了好几日,其间杨念生失踪过一次,杨书军的母亲也有跟他讲过。后面雨停继续上路,又走了差不多两日,来到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便将杨念生遗弃在了那里。
分别时,杨书军的母亲哭的死去活来。与其说杨念生是一个疯子,不如说是一个傻子。自从受到惊吓刺激以后,杨念生几十岁的人智力变的就像一个几岁的孩童。他看到姐姐哭的伤心,便傻笑着用衣袖给她抹眼泪,并且宽慰她,嘴上不停的说姐姐不哭。这么一来,杨书军的母亲哭的更伤心了。而杨念生就好像知道姐姐心事似的,说姐姐你们回去吧,不用挂着我,念生自己在这里玩儿,等着姐姐到时候来接我…说着说着,杨念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说姐姐你看,你把这个拿着,想我的时候就看看…
“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问。
“一颗牙齿。”杨书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