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纪天?!”
“嗯,怎么了?”万金山对我的反应挺奇怪,脸上透着不解。
为什么我这么惊讶,因为这个‘凌纪天’,就是东山公墓,凌霄那块墓碑上所刻的,立碑人的名字,凌氏灯饰厂的那个凌老板…
我稳了稳情绪,说道,“没事,你接着说…”
“唉…”万金山叹了口气,“我万某人活这么大年纪,只有一个人,是我打心里感觉对不住的。”
“凌纪天么?”我问。
“嗯。”
“说说…”
万金山又吸了一口烟,目光穿过袅袅的烟雾,飘出屋外,飘向远方…
万金山初到我们市里的时候,靠给人打零工过活,一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那是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万金山在一处建筑工地给人和泥,搬砖头,辛辛苦苦的干了几个月,工程完工,却没有拿到一分钱工钱。他去讨要工钱,包工头欺负他是一个外地的,非但没给他钱,反而带着人把他给打了一顿。
连气加伤不说,身上没一分钱,没吃没喝没地方住,外带淋了一场雨,万金山病倒了。他躺在臭水河的涵洞里避雨,奄奄一息的时候,被一个好心人给发现,将他救出来,带回了家里。救他的那个人,就是凌纪天。凌纪天给万金山治病,好吃好喝供了他一段时间,万金山总算捡回一条命。
凌纪天当时挺年轻,结婚还没多久,老婆既温婉又漂亮。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凌纪天用父亲给他留下的一些钱,外加自己又贷了一笔,办了一个灯饰厂。见万金山可怜,又没地方可去,凌纪天就把他弄进了自己的厂子里,让他看大门,外带打打杂…
说到这里,万金山怔怔的笑了笑,“那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后面虽然我有了钱,但也没那时候快乐…凌老板没一点架子,我年岁比他要大,每次去厂里,他都管我叫万哥,老板娘对我也特别好,经常给我带早餐,可是…”说到这里,万金山顿住了,摇了摇头,“可是后来,我却做出了一件猪狗不如的事…”
“什么?”我问。
“还有烟吗?”万金山问。
“嗯…”
我又给了他一支,万金山点上,使劲吸了几口,“我这人喜欢喝酒,有一次在外面喝到半夜,醉醺醺回厂子,感觉口很渴,见一楼办公室亮着灯,我就走了进去。是老板娘在里面算账,她见我醉的厉害,就给我倒水喝。当时是夏天,老板娘穿的衣服很短,也很薄,给我递水的时候,她一抬胳膊,肚子露了出来…我脑子当时‘嗡’的一声响,把她手里的水打翻在地,我抱住她,把她按在了办公桌上…”
“你把她给…强暴了?”我问。
万金山没说话,点了下头。
“那你确实猪狗不如。”杨叔道。
“然后呢?”我皱着眉头问。
“然后我就跑了,离开了xx市,除了怕被抓以外,还有就是不敢面对凌老板。这一跑,就是好几年,直到90年,我回到xx市,通过偷偷打探,我得知道老板娘早已得病死了,给凌老板遗下了一个女儿。至于老板娘被强暴的事,没有人知道,说明凌老板没报警…”
“嗯…”
我点了点头,忽然之间,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八十年代…万金山…凌老板的老婆…凌霄…雨馨…一股凉气,从我后背抽了起来…不会,这不可能的!…我急忙把这个念头从自己心里面排除,转而向万金山道,“你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