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将死,然而比知道自己将死更可怕的是,当已经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从死亡边缘挣扎了回来,可那稻草却又丢了,再次回到死亡边缘,那种绝望,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
拿刀这人来到我跟前,缓缓把刀提了起来。
“来吧!”我咬牙瞪着眼睛,声音变着调儿从牙缝里面挤出来,“我就这样看着你们杀我,杀吧!”
这人把刀举到齐胸的位置,我以为他要捅下来,可接下来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抬起另一只胳膊,用手在刀刃上擦了一下,然后把手伸过来,血滴滴答答落在了我的胸口…
我不知道这是干嘛,眼睁睁看着,滴了大约十几滴以后,另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了过来,从这人手里接过刀,割破自己的手,也往我身上滴血,这人滴完以后,又换一人…
当所有黑袍人轮换一遍之后,我胸口上已经很多血了,黏糊糊的,腥味儿十分刺鼻。
那个头领不知说了句什么,黑袍人散开,随后,火把全部熄灭了。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紧接着,所有人都围着我走动起来,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带起一阵阵的阴风…
我心里面产生一种极度的不安,感觉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了。突然,那些人停住了,‘呼呼啦啦’散了开来,在那种死一般的宁静之中,我看到上空出现两点闪烁的微光,迅疾的往下落…
那两点光越落越快,我蓦地反应了过来,这来的,好像是某种‘东西’的两只眼睛,然后我明白了,这些冉民应该是在搞一种祭祀活动,而我,则是献给上面来的这鬼东西的祭品…
惊骇之下,我大叫一声,猛的一挺身子,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整个人坐了起来!我不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眼见上方那两点光越来越近,我没工夫多想,试着往下一跳,我跳下石台子,‘咯叭’一声响,脚底剧痛。从声音来判断,是一个陶器被我给踩烂了,然后割伤了脚。
我忍着脚疼,纵身一跳,两个人朝我扑了过来,其中一个被我撞倒在地,另一个拽住了我的胳膊,我使劲甩脱,往前冲去,没冲几步,就被包围了。
“挡我者死!”
我吼叫着,拳打脚踢,奋力的冲出人围,全力猛跑。跑了一阵,我来到一片树林子,一头钻入林中。林子不大,但从里面出来,我几乎已经脱力了。我不敢停顿,咬着牙,上气不接下气的继续跑,忽然,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糟了,是那些人追来了!
我凝聚浑身的气力,死命往前冲,没冲几步,我感觉脚底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四周仍然一片漆黑,我这是在哪儿?难道已经死了?…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能活动的开,只是轻轻一动就痛入骨髓…我心头一喜,能感觉到痛,说明我还活着,可我这是在哪儿?…
我已经没有了叫喊的力气,脑子也很迟钝,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我挣扎着,一点点坐起。刚起来,我就看到有一星飘忽的火光…
我以为又像先前一样,是那些人打着火把来了,抖抖的蜷缩了起来。当火光来到近处,我才看清楚,这来的是一个人…至于火光,则是一盏样子很古怪的灯…
当我看清这人的脸以后,刚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这人没戴面具,可他的脸,却比那些黑袍人戴的面具还要可怕,五官就像被什么给抓过一样,烂渣渣一团,上面两个小孔是眼睛,下面一个大孔是嘴巴…
“你…你要干什么?”
这人不说话,把灯放到一个小石台上,将另一只手所拿的陶盆子,递放到我面前。我这才注意到,我此刻是坐在一个小石床上,而我所处身的这地方,好像是一个山洞…
忽然间,我闻到一股香味儿,搭眼一看,盆子里亮油油的,好像是肉汤,还冒着热气…
在香味儿的刺激下,我头脑清明了许多,回想从那石台子上坐起来的一幕,应该是有人暗中割开了捆绑我的绳子。我抬眼打量眼前这人,从他身上所穿的树皮衣服来看,应该是那些冉民之一。这人弓腰驼背站着,从外表,看不出多大年纪…
“是你救了我么?”我哽咽着问。
这人还是不说话,指了指我面前的肉汤,转过身,蹒跚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