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乌根本没有如梁惠王所想的那样,眼见避无可避便奋力抵挡,相反的,单乌甚至还担心了一下梁惠王这一击,是不是会有所留手。
“中计了!”事已至此,梁惠王要是还想不通其中关窍,可就蠢得有些过头了。
单乌根本就没看出来什么破绽,他顶多就是看出来了这处空间并非他原本的识海所有——而这并不难以看出。
如果只是面对面的直接争斗梁惠王根本用不着出全力也不会出全力,慢慢耗下去先撑不住的肯定是单乌,所以单乌一直用自己胸有成竹的不怕死来让梁惠王迟疑犹豫愤怒不甘,同时却在一点一滴地引导着梁惠王的思维方向,让梁惠王觉得解决眼下局面的方法,要么就是万无一失地镇压自己,要么就是将自己给打一个魂魄不全,而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必须尽快,因为对这具肉身,如意金留下的时间就只有一炷香的功夫。
所以单乌在被那镇压之势追着逃窜之时,仍在大肆宣扬这处空间之中所谓的破绽,正是想让梁惠王拿下自己的心思更加坚决一些,如此,他才可能真正出得了全力——镇压不够的话,就只能试图直接将单乌给打个半残。
——既然梁惠王只是汇集气势都能弄得这处空间之中风起云涌,那么他全力一击的话,怎么都会带来些天摇地动的效果吧。
如果再加上自己的竭尽全力呢?
单乌为此甚至直接舍弃了大半的魂力,仅维持了一个魂魄完整,将那柄长矛狠狠地又推了一把。
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单乌终于找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地方,而转眼之间,那团星云自发地扭转变形,竟就以这点点星芒汇聚成了一个人形,而与最初的时候不同,这团星云旋转的中心,是在这个人形的头颅位置,那一条纵贯的银河,成就了这个人形的脊柱,其他的星星点点弥散开来,似乎独立,却又与那么一个中心密切相关。
毕竟是自己的地方,只要三魂七魄完整,所谓的魂力便会自然而生,这便是人魂与那些游魂野鬼之间的差别——没了肉身的支撑,魂力的来源,便只能靠四处掠夺其他的鬼物了。
“主就是主,客就是客。”单乌的心头越发笃定,而他这个时候方才抬头,看到了自己识海之中飘荡的那个巨大的珠子,外表呈土黄色,夹杂着一些漆黑的裂纹一般的花纹,看起来仿佛是在地里掩埋了许久的出土文物,一股子腐朽的气息,一个黑洞破开在这珠子之上,他仍可透过那个黑洞,远远地看到里面梁惠王愤怒地想要冲出,却又迟疑着不敢的动作。
“原来你也是虚张声势!”单乌哈哈地笑了起来,“缩头乌龟,只能呆在这么一个壳里么?难怪我方才一入识海,便被你拖进那颗珠子之中……想要先下手为强?可惜,还是被我冲出来了。”
“难道你以为你回到了自己的识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梁惠王阴沉着脸问道。
“我只知道夺舍这回事没那么轻松,还是你难道真以为你这样子就是夺舍了么?你依然是这儿的外来户,这个地方不认你。”单乌嘲笑道,“这等于老天爷也不认你,就算你那颗珠子还有什么其他玄妙的功效,哪怕过个十天半个月后真能让你融入我这具躯壳,可是眼下,来不及了。”
“你若真想抢我这具肉身,你就从那壳里走出来啊?鬼物附人身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是他们都是真正成为了那些人身的主人,哪像你这般,只是靠着个珠子操纵傀儡一样操纵我这具肉身而已……”单乌的挑衅一时有些难以停住,因为他实在觉得这事儿太过可笑,梁惠王看起来势在必得胜券在握,更引得自己都思考了半天生死相关的问题,甚至都已经打算好万一没能冲出来便同归于尽只看天意到底如何安排了,却没想到梁惠王根本从头到尾都在害怕自己夺舍失败魂魄受损,竟没能抓住哪怕一丝一毫的主人地位。
夺舍其实是个相当困难的事情,据说就算是夺取一个已经空空荡荡的躯壳,也有可能会发生魂魄逸散的事情——毕竟不是自己的肉身,融合起来总有偏差,所以一般真正想要夺舍的,都会仔细算过对方的时辰八字命格面相等等。
单乌原本以为梁惠王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全部底细的,毕竟当初自己的命运就是因为他而改变的,所以他并没有考虑过梁惠王会夺舍不成的可能,而眼下看来,自己这躯壳,与那老鬼搞不好真的是八字不合。
既然如此,他还怕啥呢?除非梁惠王会出来与自己堂堂正正地一争输赢,否则自己就算身死魂灭,只要能复活,活过来的肯定还是自己。
而他的思维甚至跳开到了别的地方:“难道恶灵傀儡,靠的也是这样的一颗珠子,或者是类似的手段?所以傀儡才始终是傀儡,而不是人?所以我才能以灵力直接将附身的鬼物给拉扯出来?”
而想到了此节,单乌心头一片光明,越发地确定了梁惠王的外强中干:“你是不是早已魂魄不全,害怕这一不小心就真的魂飞魄散了,所以才这般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