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穿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顺来的早餐,一边吃却又一边侧耳倾听着四周人们的闲谈。自来中国人就有在饭桌上聊天的习惯,而往往重要的消息也都是从这里流传开来的。这一次,石穿没有失望,很快,隔着他两个桌子的闲谈飘入了他的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身子。
“侯明被杀的案子还没破么?”
“谁知道啊,快三个月了,反正那是领导们关心的事情。就像四号洞一样,那……”
“嘘!小心点说话……”
“唉……我这张嘴,差点就给忘了……总之……反正是与咱们无关。”
“嘿!你倒是心宽!你就不怕凶手杀到你头上?”
“倒不是心宽,那个家伙平日里就不大合群,谁能知道他招惹到了什么人啊。被红卫兵杀了也说不准……”
两人一边谈着一边向西侧的洞口走去,但是石穿却仍在原地皱眉思索,右手双指按着眉心狠狠的揉着。刚刚两人的谈话内容中似乎有点什么东西引动了他的记忆,他此时正在努力的搜寻着大脑,试图把它找出来。
是什么呢?
等等!对了,是名字!是那个名字——侯明!
那不就是焚档的撰写者么?!他也死了?这……会是巧合么?
石穿摇了摇头,太多的巧合就意味着阴谋,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成都出了那么一连串的事情,现在焚档撰写人的死亡也就不那么让人意外了。只是,到底是谁杀了他呢?“暗狼”么?以胡伟杰等人的手段想要弄死一个普通的工程记录员确实是小事一桩,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他们已经从侯明口中套出了焚档的内容,然后再杀人灭口?可是时间上的顺序不对啊……还是……
真是可惜,既然谋杀案已经被这些普通工程人员知晓,那么现场和相关物品势必也已经在公安人员的控制下了。否则,石穿倒不介意先去侯明的住处搜查一番。
晃了晃头,石穿按下了心思,他已经知道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探一探出事山洞的情况。而且事不宜迟。吃光了早餐后,石穿便立刻离开,不让任何人有过多注意自己的机会。
紧接着,他在基地内用了两天的功夫,方才终于弄清楚了山洞外奇怪岗哨的底细。消息的来源也是在餐桌上,只不过这个消息在石穿看来实在有点太过搞笑。
居然是——闹鬼!
石穿不信鬼。虽然在茂陵他经历过一次极为诡异的遭遇,可是从心底里来说“无神论者”的标签还是牢牢的钉在身上。一个钉了将近三十年的标签,不是那么容易就撕下去的。
只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他却突然想起了那第二章“撕页”。那个老工程兵军官留下的最后一段未能写完的讯息,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的诡异……
“砰砰”的声音连连响起,浪潮不断拍打着洞内的岩石,如困兽般狰狞肆虐着。暗河果然不负众望,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将水位涨到了平台之下。过了良久,方才慢慢的安静下来,让山洞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平台上的众人看着近在脚下不远处的河水无不是阵阵后怕。若是刚刚的动作再慢上一会儿,现在估计就得在水里面挣扎求生了。可是,在一块木头都没有的地洞里,再如何挣扎也只会死,不会生。
而现在虽说处境仍旧狼狈,不过众人却可以坐在相对干燥的平台上休息,平复一下刚刚剧烈奔跑带来的脱力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七个人互相背靠着背,半数人双腿悬在平台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静静等待着水位的退去亦或是继续的上涨。总之,现在大水仍旧磅礴,他们任何事情都做不了。当然,除了恐惧。
“队长,你刚刚是不是……是不是……也看到了?”担任尖兵的士兵悄声的对身旁的军官说问道,说话时,他的双肩还在微微的抖动。对于一个从枪林弹雨中闯过的老兵来讲,这样的胆怯是如此的没有道理,如此的不合时宜。
可军官却并没有丝毫责备他的意思,连他自己也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嘴唇都开始泛着惨白的颜色。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尖兵也是声音颤抖的问道。军官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尖兵噤声。这件事目前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为好,否则只会徒然打击士气。
军官轻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子,想了想。颤抖的双手还是摊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将之翻到了新的一页,用圆珠笔歪歪扭扭的写道:“影子大概一人高矮,通体漆黑似有鳞甲。眨眼间便可以进退趋避,行动之迅捷绝非人类所能做到。但,其动作却僵硬异常,手足似不会弯曲,只能僵直运动……”
“队长,你看,快看!水退了!”仍旧背着58式火焰喷射器的士兵手指着平台下面,高兴地叫道。众人闻声看去,果然,刚刚险些要了人性命的大水攸而来去,此刻竟是又已经温顺的退回河道里,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片大大小小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