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格格说的恳切,眼神却是不断闪烁,根本不敢和云悦对视。云悦心中明白,却不说破,只起身亲自扶着春格格躺下,并且替她摁好了被角,关切道:“你如今的身子才是最为要紧的,别的事情,你都不要多想,好生歇着才是正理。明白吗?”
春格格的一双手露在被子外头紧紧的抓住被子,似乎是在克制什么情绪,许久才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多谢姐姐挂怀,妹妹都知道了。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的。即便不能成为母亲,我也会用这残破之躯做一些有用的事情。不会自暴自弃有负姐姐期望的。”
云悦欣慰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虽然说是小月,也要好生养着。等你出了月子,就会春暖花开了。”
春格格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多谢姐姐。”
云悦又好生叮嘱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去了,临到门口的时候都还在嘱咐俏儿好生照顾春格格。
云悦走后,春格格利落的翻身坐了起来,眼睛里的狠厉让回过身来的俏儿吓了一跳。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还是赶紧的躺着吧,若是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啊?”俏儿手忙脚乱的替春格格盖上被子,让她好生的躺着。
春格格却格外坚持,摇头道:“休息,事到如今,我休息和不休息有什么关系。横竖,我的身子已经如此残破了,养的再好,也不过是一只不会生养的母鸡罢了。”
春格格的自嘲让俏儿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宽慰道:“主子,别想那么多了。如今,伤神已是无益,也只能朝着对主子有利的方向去想。”
春格格抬眼看着俏儿,眼神凌厉,道:“俏儿,原本你是云妃身边的丫头,我也不强迫你对我如何如何的忠诚……”
春格格的话音才一落,俏儿就慌乱的跪下了,颤声道:“主子,奴婢是主子的奴婢,对主子绝对忠诚。不管奴婢以前是谁的奴婢,如今是主子的奴婢,自然对主子忠心耿耿,还请主子相信奴婢的一片忠心。”
俏儿一边说,一边流下了眼泪。不管是任何人听见俏儿这样的说法,也不会觉得这个奴婢不忠诚。
再加上这些日子俏儿在春格格的身边也算得上的尽心尽力了。
春格格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思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也是奴婢出身,加上……”
春格格说着脸色就黯淡了下来,还不等她说完,俏儿就紧张的打断了她的话,道:“主子,自古以来英雄不问出处,主子又何必妄自菲薄。主子能成为主子,那自然是主子的福气,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奴婢不知道什么所谓的出身,奴婢只知道主子是奴婢的主子。”
俏儿这番话,极大程度的安抚了春菇慌乱的心灵,让春菇心里的那一抹自卑缓缓的消散了些许。
虽然不能完全消除,却也能让她好受许多。
果然,春格格感激的拉着俏儿的手,很认真的道:“俏儿,多谢你。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够自信,才会这样的怀疑你。以后,我们一定要主仆同心,在这后院好好的生活下去。”
俏儿笑得甜美,点头道:“主子说的是。那主子你好生歇着,奴婢去将柳大夫拿过来的药煎好送过来。”
有些话,春格格不方便问云悦却可以从俏儿身上下手,在听见柳大夫三个字的时候,春格格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道:“我的身子向来是姜大夫负责的,如何会劳烦出云阁的柳大夫?”
俏儿眼神有些闪烁,挣扎犹疑了半晌跪在了春格格脚下,叩头道:“主子恕奴婢欺瞒之罪。”
春格格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许久才很认真的看着俏儿,缓缓的道:“欺瞒之罪,你何时欺瞒过我?”
俏儿再次叩头道:“原本在主子醒过来的时候,奴婢就应该将主子的身体状况如实相告的。只是柳大夫说了,最好是将主子日后无法再孕的消息瞒着主子,否则怕主子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奴婢信以为真……”
“主子,奴婢当真不是故意的。奴婢当真是为了主子好,大夫说的话,奴婢不敢不听啊。”俏儿见到春格格有些阴沉的脸色,越发慌乱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春格格却摇头道:“你起来吧,这事儿是不怪你的。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是柳大夫。你能把当时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么?”
俏儿连忙将当时的情况都说了,在说到柳大夫的时候,春格格听得格外认真,在她的心里,柳大夫已经成为害得她这样的罪魁祸首。
自然,极力主张让柳大夫和姜大夫一起替云悦看诊的龙雪离就成为了主使者。
原本春格格的心里多多少少对龙雪离还存在着一丝主仆情谊,如今也已经随着这件事的发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