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天山十二峰的最北端,傅音的一卷追云风将两人径直刮到此处,沉浮于山峦烟云间,当真是体会了世间百态;天山的山峰大大小小,零数总共一十有二座,每一座山峰都有着各自的特色,北冥也不例外。
天华严谨,青峦神圣,白川玄奥,麓瑶繁盛,兰芫常纳新人,固有漫山新生之灵,尚且沾染着尘世的凡俗,而北冥怕是这天山诛峰中最最苍凉的了,瘦石嶙峋,寸草不生。
镜妖娆与朗清一落地,便见着灰石林立的诛仙台,萧条寂寥的诛仙台上尘土沾染了一片,玄铁打造的捆仙索,将遍地的石桩都连结起来;石桩本为青灰色,有几座却连着那绳索都变成了暗红色,还有发黑了的痕迹飞溅在地上,想来,应是血迹。
诛仙台后的高台上,便是北冥沉寂许久的司刑堂,司刑堂是个灰黑色的四方高塔,不似长华灵机那般饶有生气;浮生殿是安宁,司刑堂却是死寂,双层建只在正对诛仙台的那侧低层有一扇大门,四壁之上,连扇窗都没有。
塔的顶端是平的,低低沉在四面高墙之内,塔顶有一黑铁栅栏的天窗,只是由于四壁是高出的,天窗内只有在正午才能照进些阳光;朗清数了数,这里至少可以同时处罚二十名弟子,北冥的阴沉就连天色都是灰白的,犹如立在坟头中,了无生机。
“妖儿,到了。”
灵云撤了去,朗清看着不远处的司刑堂塔提醒道,那塔里仅有的一扇门,此刻正大开,森黑森黑的一个门洞,却没有丝毫的亮光,那门洞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要吞噬进什么。
“嗯……”
镜妖娆立于诛仙台上,一个激灵,整个人从脑门心一直凉到脚底,只怔怔应道;她的心跳加快了许多,此刻不禁有些慌乱,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一双小手垂在身侧,早已冰凉。
方才来时她还不甚害怕,只告诉自己忍过去便好,她知道朗清哥哥也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不会特地绕去麓瑶,还告诉自己兰芫是哪里,但双脚落地时她却乱了,她发现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就连那一双小腿都有些微微发软,一阵凉风吹过,将一物吹来,张结在她脸上。
“什么东西?”
手中触感,枯槁似草,镜妖娆想要拿下来,却勾着了她的耳垂,朗清听到了她的嘀咕,伸手去帮,渔网般错综的一团被揭了下来,居然是头发。
黄黄灰灰,早就失了光泽,发丝之间打着死结粘着尘土,隐隐居然有些发粘,镜妖娆心里一寒,师兄竟是在这种地方闭关了一千年,司刑堂,她来都没来过的地方,且不说等等受刑时会如何,她刚见着那方塔,便已然被吓到了。
“妖儿,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仙尊一会便到了。”
朗清还在四下张望,希冀着元宁下一刻便能带人过来,镜妖娆也微微抬眼,灰暗的天际里,没有师父的身影,就连云小白,这一路上来,他们依旧没找到。
“来者镜妖娆?”
朗清还想拖延之际,方塔里已然传出了声音,那声音苍老沙哑带着毛骨悚然的撕裂感,光是听了便不寒而栗。
“是……”
镜妖娆看着那黑漆漆的门洞,神情呆呆的,朗清刚想与塔中之人求情通融,耳边一声惊叫,镜妖娆便没了踪影。
“妖儿!”